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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彤,偷垃圾?!
對,明星國中、明星高中、音樂學院畢業,身為教授的女兒,
好不容易家庭革命當上樂活小酒館老板兼調酒師的她,
在淩晨下班後跑去偷別人的垃圾!
唉,都是為了回報對門新搬來的惡鄰先生,
一來就搞吵死人的電音轟趴、八大包垃圾、光溜溜露鳥事件,
她只不過經“高人”指點,以惡治惡偷些垃圾堆他家門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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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一章
淩晨五點,安彤疲憊的走出電梯門,立即聽到一陣震天價響的勁爆電音舞曲從對門傳出來。
她蹙著秀眉,瞪視著對面的大門看。
裏面有住人嗎?
她住在這裏已經一年半了,據她所知,對面雖然早就被買下來,但屋主遲遲沒入住。
是不是屋主已經搬進來了?因為她白天都在睡,所以根本沒聽到搬家的聲音。
就算是這樣好了,也不能在淩晨五點把音樂開這麼大聲吧?
安彤忍不住按了對門的電鈴。
沒、反、應。
好吧,再按久一點,反正只是手指頭放在電鈴上,不會痛也不會癢,雖然她累得只想回家泡澡休息,但她有得是時間耗下去……
驀地,大門開了。
七彩燈光倏地從門裏流竄出來,安彤嚇了好大一跳,她抬眼瞪視著一派慵醉倚在門邊的男人,心猛然咚地一跳。
“什麼事?”辜至帥看著門外的女人,性感的唇角揚起一記笑意。
掛在他腰際的黑色低腰牛仔褲倣佛隨時會掉下來,他光裸的上身寬闊又強壯,緊繃的古銅色肌膚像絲般光滑,他的五官更是沒得挑剔,帥到沒天理。
安彤咽了口口水,再咽了口。
他的聲音慵懶、低沉,像只剛睡醒的獅子,他的身材修長、結實,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性吸引力,一副雄性激素多到會滴出來的樣子。
她呆愣了幾秒鐘,隨即被耳邊那吵死人的音樂喚醒她按門鈴的目的。
“咳!”她清清喉嚨,還微微抬高毫無氣勢可言的小巧下巴。“先生,夜深了,麻煩你把音樂關小一點好嗎?你這樣會吵到別人。”
辜至帥看了眼腕上的表,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小姐,我的時間是早上五點三十分,說‘夜深’未免太牽強。”
安彤眨了眨眼睛,一時反應不過來。
可惡!他這分明是在強詞奪理!
“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時間,很多人都還在被窩裏,如果你要辦轟趴,建議你去汽車賓館比較適合!”她用強而有力的口氣指責他,但她很懷疑他真的有聽進去嗎?
為什麼呢?
因為煙味和酒氣不斷從室內飄出來,她敢打賭他一定有喝酒,而且還喝了不少。
“汽車賓館?嗯,這似乎是個不錯的建議。”辜至帥有趣地望著面前的女人,露出野狼式的笑容。“可是怎麼辦呢?我的朋友們比較喜歡家的感覺耶。”
去他的家的感覺!安彤覺得他這是在惡意挑釁,管他的外型有多迷人、性感,她對他反感極了。
“所以—— ”她微瞇著杏眸。“你的意思是,要把你們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嘍?”
“起碼沒有人來向我抗議,除了你以外,小姐。”辜至帥微微一笑地說道,說完時還朝她輕輕頷首,像個紳士一般。
他送鄰居們的見面禮發揮了效用——
一瓶法國頂級酒莊的紅酒、一盒五十盎司最上等的菲力牛排以及一盒進口的冷藏生幹貝,所以他們不介意讓他吵一晚,而他當然也對他們保證過了,他們只吵喬遷進來的這一晚。
但安彤並不知道他賄賂了鄰居,她生氣的握起了拳頭,挑高秀眉。
“我相信一定有人來抗議過,但是你置之不理,就像你現在對我的態度一樣,因為像你這種人是不知道什麼叫公德心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去管委會投訴你!”
說完,她氣衝衝的找出鑰匙打開自家大門,也不看他的表情,在他面前憤怒的甩上大門。
但進門後的她並沒有因為罵了惡鄰而好過到哪裏去。
她竟然會跟鄰居吵架?
天啊!
她一直想要個鄰居,因為這棟大樓的設計是一個電梯口出來,只有對門相望的兩戶。
知道對門有住人,這樣比較有安全感,因為可以守望相助,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所以她一直想要對面有人住進來。
但是剛剛那個帶著惡劣笑容的惡質男人顯然打碎了她的美夢。
他是惡鄰!
絕對是個惡鄰!
安彤在下午六點被鬧鐘吵醒,每天她都準時在這個時間起床,偶爾會賴床個幾次,尤其是冬天的被窩,暖暖的叫人根本不想起床。
她先把咖啡壺按下去煮才去刷牙洗臉,她是個“深夜工作者”,總是在人家結束一天工作時準備要去上班。
莫非她是從事什麼特種營業的女子嗎?
不是啦,她開了間小酒館,營業時間是晚上八點到淩晨四點,收拾工作做完之後,回到家差不多五點多。
原本她是住在家裏,但一年半前,她有感於作息跟家人都不一樣,因此動了獨立的念頭。
她母親是個優良家庭主婦,每每看她晚上起來了,就忙著幫她準備“早餐”,而她淩晨回家的聲響也常驚動淺眠的父親。
她打算租房子住,父親卻偷偷買了她現在住的這間公寓,距離她的店不遠,開車只要十來分鐘,極為方便。
想當初,父親是家裏最最反對她“不務正業”的一個,身為大學教授,唯一的女兒怎麼可以開酒館呢?
但她很堅持,也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麼堅持。
一直以來,她都照著父親安排的道路走,明星小學,明星高中,音樂學院,自小學琴的她,通過無數考試,也老早因為父親在教育界的份量,大學還沒畢業就接到聘書了。
可是她真的很痛苦,她對音樂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母親自音樂學院畢業,父親一直極為欣賞母親的嫻雅,因此希望她這個女兒跟媽媽一樣。
天曉得,她真的很恨彈琴,但她不知道怎麼反抗權威的父親,一直到高中好友舒曼嫣毅然決然的去當了舞臺劇演員,這才刺激了她。
當她硬著頭皮但很堅持的告訴父母,她想經營酒館,不想當音樂老師時,她至今難忘父母當時錯愕到爆的表情。
她掀起一場家庭革命,面對父親的震怒、母親的傷心、兄長的搖頭,她仍堅持要走自己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句“只要讓我開酒館,以後我什麼都聽你們的!”讓父親對她妥協了。
父親這輩子只尊敬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國中老師,那位熱血教師將他從叛逆的路引回正途,除此之外,連爺爺奶奶的話,他都未必聽。
可父親卻對她妥協了。
唉,她一直以為,父親必定對她這個女兒失望透頂,她也一直不敢去探觸到那一塊禁地。
然而,去年,當她說明想搬出去自己住的理由,父親嘴巴上沒說什麼,沒想到竟主動買了這間公寓,雲淡風輕的說,空著也是空著就借她住時,她感動的哭了。
原來父親沒有那麼氣她,原來父親還是關心她的,她真的不是個好女兒,她真的很自責……但,也很開心啦。
這場家庭革命有了很好的結局,所以啦,她現在過著二十六年來,第一次獨立的生活,每天都活力無窮,如果父母不要三不五時對她逼婚就更完美了。
本來嘛,她才二十六,哥已經三十幾了,要逼婚也應該逼哥才對吧?她怎麼敢越過哥哥呢?她可是很敬老尊賢的,哈哈。
洗好臉,咖啡也煮好了,濃濃的香味散在空氣中,安彤哼著歌,把咖啡注入白色馬克杯裏,每當這個時刻,她都會覺得好幸福哦。
一杯香醇的咖啡是她一個晚上的活力來源,也因此她發明了許多咖啡加味的調酒,比如拿鐵白蘭地、摩卡雪莉、卡布龍舌蘭和香檳康寶藍,這些可是都深受客人的歡迎呢。
她的“早餐”通常都是一杯五百西西的咖啡和一片塗滿花生醬的厚片土司,她超愛咖啡和花生醬融合在口腔裏的味道,真的是棒呆了。
吃完早餐,化個淡粧,再換上外出服,在魚缸裏撒點飼料,把後陽臺的窗戶關上,準備要出門嘍。
但是,她的好心情在開門的瞬間蕩到谷底。
見鬼了!對面的垃圾竟然多到堆到了她的門口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總共八大包垃圾!
這會不會太離譜啊?一個晚上就制造這麼多垃圾,他們根本就是全球環境疾速惡化的兇手!
叮咚!
她“奮不顧身”的按了對面的電鈴,氣衝衝的等待屋主來開門。
毫、無、反、應!
叮咚!叮咚!叮咚!
你不仁、我不義,就給你吵個雞犬不寧,看你來不來開門,還是可以繼續在裏面裝死!
終於,在安彤的“一陽指”發威下,大門開了。
她看到淩晨來開門的那個男人出現在她眼前,黑發淩亂、雙眸畏光似的微瞇,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而身上……
見鬼!他一絲不掛!
安彤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作夢也沒想到,他會全裸來開門,在她的家庭給她的教育裏,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先生,你太過份了!”她渾身發燙,又氣又羞又窘的一古腦衝下樓,連電梯都不願意等。
一衝到樓下,她整個人就癱軟了下來。
沒力了,她真的沒力了,她好熱、好熱……
拿掉頸子上的圍巾,靠在樓梯間的墻壁上,安彤用手扇著持續發熱的臉龐,聊勝於無的替臉頰散熱。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親眼看到男人赤裸的胴體,可想而知,她內心受到多麼大的衝擊。
那男人……那個男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身體給別人看?他真的、真的很可惡耶,這權利是要留給她未來老公的,他怎麼可以輕易奪了去?
啊—— 好想尖叫啊,她快氣死了啦!
安彤沮喪的進入她的店。
樂活小酒館——一間開在鬧區轉角,外型別致的小酒吧。
雖然室內只有三十坪,跟那種擁有舞池、樂團的百坪夜店不能比,但因為去年她參加了世界調酒大賽,得了第三名的佳績,因此現在每到周末都會客滿,平常生意也不錯,利潤足夠支持她繼續自己的夢想。
“怎麼垮著臉?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一進店門,眼尖的宜真就看出來了。
宜真跟她一樣,大學在不懂事、不了解自己的情況下,讀了自己毫無興趣的科目—— 土地管理學係。
因此,當宜真被徵人廣告吸引,上門來應徵時,安彤跟她馬上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立即錄用了她。
現在宜真是她的得力助手,因為住在附近的出租套房,總能比她更早來做開店準備。
“別提了,我快瘋了啦。”安彤走進吧臺,倒了杯溫開水咕嚕嚕的喝下,順順適才被下流惡鄰嚇到的氣。
“怎麼了?”宜真很有興趣的看著她。
安彤一向是個讓員工很安心的老板,每天總是帶著笑容、喜孜孜的上班,就算有客人喝醉亂盧,她也絕不會動怒,反而會好聲好氣的陪喝醉酒的客人說心事。
她把經營酒館當成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事,很樂在工作,不但喜歡自己的工作,對這份工作也有熱情,連她都被安彤那份對調酒的熱情與精神感動過哩。
可是,她今天在安彤臉上只讀到無比的沮喪,這很稀奇哦。
“我家對面有人住進來了。”一想到那個把垃圾堆到她家門口的無賴,她的氣又來了。
那些垃圾不必太久,擱個一、兩天就會發臭,果蠅也會跟著來報到,但她又不甘心自己動手清理,那,指望她的惡鄰良心發現?
不太可能……安彤肯定地搖了搖頭。
一個可以光著身子來開門的人,基本上就是個不顧他人感受的人,她才不信他會在短時間內清掉垃圾。
而且看樣子,她的惡鄰熱中於轟趴,如果他三不五時就在家裏搞個轟趴,那她就別妄想過有品質的生活了。
哦!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懲罰她?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哦?那不是很好嗎?”宜真微笑。
她知道安彤一直希望有人住進她對面的空屋,她住的雙並公寓,住戶共有八十戶,雖然管理得很好,但對面有住人總是安心點,更何況安彤是個年輕女子,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有人住是很好,可是如果住的人很自私、很沒有公德心,那就另當別論了!”安彤餘憤猶存地說。
“哦~我了了。”宜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看來你是遇到惡鄰了。”
“是呀,一個標準的惡鄰。”她咬牙切齒的說:“你知道嗎?我淩晨回家時,他居然在開電音轟趴!而且屋裏男男女女起碼十幾二十個人。”
宜真揚揚眉。“是個青少年哦?他父母都不管的嗎?”
青少年?安彤一愣,想到他那性感的嘴角和健美壯闊的胸膛……“不,他不是青少年。”
“那麼是個小混混嘍?”宜真直覺地問:“你們那棟公寓不是品質很好嗎?不太可能住進素質不高的住戶吧?”
安彤蹙著秀眉。“我也在懷疑這一點。”
她父親在買房子時非常謹慎的挑選過,住戶不但都很單純,而且都是自買自住,絕對沒有出租事宜,因此不太可能有屋主把房子租給不知道底細的人。
“你最好抽個時間去管委會問一問。”宜真有感而發地說:“像我們那棟出租公寓啊,如果遇到惡鄰根本無法可治,常有住戶的小狗在電梯裏大小便,也只能自認倒楣。”
安彤立即想象她的惡鄰養了一只狗,然後每天趁她不在家時,遛狗在她門口大小便……天啊,她不能忍耐這個!
“我一定會去管委會問個清楚的。”她還要投訴他亂堆垃圾的惡劣行為。
“對了,你知道斜對面那間夜店快開幕了吧?”宜真轉個話題。
“嗯。”安彤撇撇嘴角,不太想提。
“你有什麼打算?”
“沒在怕。”她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他們那種搖頭吧,還不是以嗑藥和帥哥辣妹取勝,我們的客源很穩固,是喜歡我們酒館的氣氛和不落俗套的調酒才進來的,跟他們不一樣。”
“但他們廣告做很大喲。”宜真提醒道:“人都是貪鮮的,加上他們開幕各式酒類就下殺對折優待,還每桌贈送一盤燒烤小龍蝦,是人都會心動。”
安彤不否認宜真說的很有道理,但她也沒放在心上,“那些花招只是一時的,玩不久啦,況且這麼做會賠錢,有哪個老板開店是打算賠長久的?”
“你有心理準備就好。”宜真笑了笑。“我想,他們開幕後,對我們多少會有衝擊……咦,你手機在響?”
“好像是耶。”安彤翻出包包裏的手機來。“媽—— ”
是安太太打來的。“晚餐吃了嗎?”
“吃了。打來是提醒你,星期六你奶奶七十歲的生日,我們全家要去奶奶家吃午餐,你別忘了回來會合,還有給奶奶買份生日禮物,她老人家那麼疼你……”
“奶奶生日到了嗎?”哇,日子過好快哦,不知不覺就快要聖誕了。
她喜歡聖誕節的氣氛,總會把酒館也布置一番,在倒數的前一個月,擺出聖誕樹,老客人還會在聖誕樹下放給她的禮物,感覺真的好溫馨。
“還有,你也不要只顧著店裏的生意,有機會的話,要多交些朋友,女孩子家,早晚要嫁人。”安太太苦口婆心地說,自從女兒開酒館開始,她沒安過一天心,但不想給她壓力,所以沒說出口。
她真的不知道,原來女兒那麼不喜歡他們替她安排的路,枉費她花了許多心血陪她日日夜夜的練琴。
一個女孩子經營酒館……她呀,不知道何時才能放心。
“媽,宜真在叫我耶,可能有問題要我處理哦,奶奶的生日禮物我不會忘的,改天再聊嘍!”
闔上手機,安彤吐了口氣。
一皮天下無難事,又給她逃過一劫啦。
“伯母又對你逼婚啦?”宜真了然於胸地問。
“是呀。”她無奈的嘆口氣,“真想跟她說,我跟你是一對。”
宜真瞪著她。“不要害我!”
“哈哈哈,你很怕厚。”安彤也笑了。
她的心情又好轉了。
歡迎光臨,今晚來到樂活小酒館的每一個客人,我會用心調出適合各位的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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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彤照例在淩晨五點回到家,不敢相信的是,那一大堆垃圾竟然還在
真的是氣死她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不顧他人感受的混球啊?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嚴重妨礙到別人嗎?
還是,他的世界裏根本沒有別人,只要他自己方便就好?
想到他出來應門時的裸體……安彤氣歸氣,但不敢再按電鈴了,她索性寫了張大大的字條貼在他門上——
請你自重!這裏不是垃圾集散地!
強而有力的大字條貼在他門上,總算讓她稍微好過了一點點。
洗完澡,從冰箱拿出市售的蛤蜊義大利面丟進微波爐裏加熱,在等待的時間,她把溼發擦幹,面好後一邊看晨間新聞一邊吃,一邊傳簡訊給舒曼嫣。
曼嫣是她最好的朋友,因為兩個人都忙,也都晨昏不定,因此她們都用簡訊互通訊息,科技拉近了人們的距離,她實在非常讚同這句話。
美女~我對面終於有人搬進來住了,可是那家夥非常、非常的惡質,竟把自己制造的垃圾一包包的堆到我門口來,把本小姐惹得非常之毛,你說我該怎麼治那家夥?給點意見吧!
曼嫣個性鮮明,從學生時代就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她想曼嫣應該會有點子對付對面的痞子,而她,套句同學們給她的評語——
太善良了啦。
她就是那種就算很氣很氣、很想罵對方,可是就詞窮到想不出狠話來罵的人。
沒辦法啊,她家教嚴,從小要背唐詩宋詞、詩經論語,這樣的她,對於罵人用語根本單純得像白紙,吵架老是吵輸人。
一陣音樂傳來,有簡訊進來了。
安彤擱下吃到一半的義大利面,興奮的打開收信匣。
我不是美女,我是帥哥~雖然我們不認識,但對你的惡鄰,我倒是建議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妨你也收集一些垃圾堆到他門口去,你覺得如何呢?
這這這、她是傳到哪去了?
安彤瞪視著回訊,重新開啟“已傳送訊息”匣,發現自己真背錯了曼嫣的手機號碼。
“哎喲~”怎麼可能?
曼嫣的手機號碼她倒著都會背,閉著眼都知道按鍵位置,這樣的她,竟會按錯了一個鍵?
但話說回來,這個自稱“帥哥”的陌生人,意見倒挺受用的,她怎麼沒想到以暴制暴這招呢?她果然太善良了。
呵呵,對面那惡質家夥完了。
丟下未吃完的香噴噴義大利面,安彤迫不及待的收集家中所有垃圾,努力把廚餘也給他並進去。
但是——
看看她手裏的一小袋垃圾,真是少得可憐啊。
她氣餒的瞪著垃圾看,這樣根本不足以制裁那家夥嘛!
不行,她今天非得給他好看不可!讓他知道,雖然她單身獨居,但絕對不是好欺負的!
於是,她跑到地下停車場的大樓垃圾收集處去偷垃圾!
樓上樓下跑了三趟,她偷了十幾包垃圾,如果管理員從監視器看到,準會以為她暗中有在做“資源回收”這門現在很搶手的生意。
她把偷來的垃圾全堆在惡鄰的門口,高到門的一半,如果他從裏面開門,包管垃圾滾進去,如果他從外面回來要開門,也得要把垃圾一包包移開才能讓鑰匙對到鎖匙孔。
真是大快人心啊!
安彤滿意的關上自己的大門,她先去再洗一次澡,接著從電眼看看對門。
沒動靜。
她回到餐桌前把沒吃完的義大利面再加熱一次,吃完,又去偷看對面的情況。
依然是沒動靜。
算了,先上網買要送奶奶的生日禮物好了。
買好禮物,她又掛在網上亂逛了一小時,忍不住再去看電眼。
對門的垃圾依然堆得半門高。
算了,那家夥不可能永遠不出門,也不可能永遠不回來,她不必太過心急,先去睡覺,就不信睡起來還沒動靜!
不知道“她”有沒有照著他的方法做呢?
坐在吧臺邊,辜至帥玩味地收起手機。
他有兩支手機,一支對外,一支對內。
對內的這支,連家人都不知道,只有各分店的店經理才知道號碼。
他交代過,除非有連他出面都無法解決的大事才可以撥這個號碼,一旦撥了這個號碼就要有被炒魷魚的心理準備,因此,這支手機至今沒有響過。
但今天很意外,有位不速之客把訊息傳到這支手機來了,他因為手癢,加上覺得有趣就回了對方訊息。
女人就是女人,只需幾包垃圾就足以惹毛她們,這使他想到了他的芳鄰,想到他“毫無設防”的去開門,她嚇得落荒而逃。
他忍不住揚起了笑意。
他實在不是故意嚇她的,他也沒有暴露狂,只是喝得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把衣服脫光了裸睡,或許是他那些朋友的惡作劇。
大夥都很High,玩瘋了,他不會介意他們脫光他的衣服,認識那麼久了,在海灘裸奔都不下數十次,他玩得起,也樂在其中,但他想,他的芳鄰可能會非常非常的不諒解,這點可想而知。
總之,他是在腦子還不甚清醒之下去應門的,也是聽到她的尖叫聲才意識到自己給人家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如果嚇到她,他真心的感到很抱歉。
“在想什麼?看你笑得好邪惡。”黃柏霖走進來,他的衣袖卷得老高,後頭跟著兩名扛酒箱的工人,他指揮著工人把一箱箱的各式酒類定位。
忙到焦頭爛額的他,跟吧臺邊那位老神在在把玩著手機的某人形成強烈對比。
果然,出錢的人最大,他這個領人薪水的打工仔怎麼跟百年辜家的“電臀富豪”比?
都怪他一時耳根子軟,答應那家夥來當店經理,早知道邀請他來當店經理的意思是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頭上,他見鬼了才會答應。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上了賊船,還能如何?
幸好那家夥給的薪水很優渥,不然他才不會蹚這淌渾水,一想到辜政允的臉他就頭皮發麻。
也算至帥有種,一再跟他父親作對,他是真的不想要繼承那些都很賺錢的公司吧?
雖然是多年好友,他還是很難理解至帥的想法,這或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所以那家夥寧可浪蕩,也不願讓他有肩膀的那一面叫人看到……
“我有邪惡嗎?”辜至帥的眼睛發亮,又綻出一笑。“剛剛好而已吧。”
黃柏霖走到吧臺邊,看著好友。“兄弟,不要告訴我,經過幾天的沉澱,你還是決定要在開幕那天秀舞?”
他似笑非笑地問:“沉澱什麼?我沒有沉澱啊。”
黃柏霖很無奈的攤攤手。“好吧,是我拜托你沉澱總行吧?你當真要在老虎眼下拔胡須?你爸已經回來了,你這樣分明是給他難看,念在他有病在身,你這個當人家兒子的就仁慈點吧。”
“柏霖—— ”辜至帥有感而發的看著好友,表情變得認真又嚴肅。
“啊?”幹麼突然那麼正經,嚇他一跳。
“我發覺你比較適合當百年辜家的一份子,因為你—— ”辜至帥用不忍卒睹的表情搖了搖頭。“真的好八股。”
黃柏霖漲紅了臉。“去你的!”
“哈哈哈!”他跳下高腳椅,進入吧臺內,迅速調了兩杯酒,一杯推給氣呼呼的好友。“黃經理,喝一杯吧。”
黃柏霖還在叨念有的沒的。“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我竟然好好的大飯店不待,跑來張羅夜店,要是小琴看不下去真要跟我解除婚約,我唯你是問……”
他原本在五星級飯店的高級酒吧任職經理的說……話說回來,這酒的味道調得真是不錯,至帥不當?Bartender?真是可惜了。
辜至帥打斷好友的落落長。“喝吧,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單戀一枝花?我會告訴小琴,如果她要跟你解除婚約,我會介紹很多辣妹讓你挑。”說完,他的嘴彎出一抹搗蛋的笑。
黃柏霖瞪他一眼。“不要自己沒姻緣就破壞別人的好不好?虧我還把名字借給你登記這家店,你就不能善良一點嗎?”
雖然他的職稱是店經理,但事實上,這間店連負責人的名字都是他。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辜家家大業大,辜至帥不想跟辜家的資產沾上邊,因此寧可把獨資的店,用他的名字登。
瞧,身為朋友,他真是夠仁至義盡的吧?
“我一直都很善良啊,無良的是你吧?”辜至帥對他眨了眨眼。“你不是想把方圓五百裏內的酒吧都打垮嗎?怎樣?逐鹿中原的計劃書寫好了嗎?”
講到這個,黃柏霖的精神全來了。
“我向你保證,等到我們的店一開幕,這一帶的夜店都不必混了,尤其是那間生意興隆的奇怪小酒吧。”他的語氣很是興奮。
辜至帥把玩著小巧的銀制打火機。“哦?什麼奇怪小酒吧?”
“一間叫樂活小酒館的小酒吧。”黃柏霖不以為然的說:“基本上,毫無特色可言,除了調酒真的很不錯以外,我想不出生意會這麼好的原因,所以我懷疑裏面暗藏春色。”
他壞壞一笑。“我們也有‘春色’啊。”
黃柏霖差點噴出口中的酒,他瞠瞪著辜至帥。“你在說你自己嗎?”
“有必要這麼驚嚇嗎?”辜至帥吊兒郎當的笑了。
黃柏霖咽了口口水,感到提心吊膽的。“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以前你想怎麼秀你的電臀都沒關係,可是你爸現在回來了……”
他嘴角淡淡一撇。“難道你以為他會抽空來坐坐?”
雖然他還沒當父親,但他也知道父親不是那樣當的—— 從不花時間在他們兄弟身上,然後否認他們的所有想法。
“搞不好會啊……”總之,吸引客人有很多方法,真的不一定非要某人緊實的屁屁不可啊!
“那就讓他看看他兒子‘毫不掩飾’的那一面吧!”辜至帥漫不經心地說,一點也不擔心。
安彤一被鬧鐘吵醒就想到什麼似的立即跳起來,匆匆套上拖鞋,她迅速奔到門邊。
如果那些垃圾還在的話,不管那家夥會不會再度裸身出來應門,她都要把他叫出來,好好的“談、一、談”!
瞇起眼,朝電眼往外看。
哇!垃圾竟然已經清得幹幹凈凈了耶!
心大悅,安彤立即打開大門看個清楚,鼻間馬上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潔劑香味,看來連地也拖過了。
哈,“帥哥”的主意真的奏效了耶,對面那家夥一定被那堆垃圾給嚇到了,沒想到她會出這狠招吧?
快樂的要關上門之際,她看到門邊靜靜的立著一瓶紅酒。
“咦?”
安彤滿腹疑竇的拿起紅酒,瓶身沒有寫任何字,但確確實實是擺在她的大門角角邊沒錯。
酒沒有長腳,基本上是不會自己跑來她門邊立正站好的,那麼……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對門。
是對面的家夥良心發現送給她賠罪的嘍?一九九五年的波爾多紅酒,品味不賴嘛,那她就不客氣的收下嘍,當做是他隨意污染公共環境的賠償。
現在她總算可以松口氣,起碼那家夥是知道羞恥的人,不然她會考慮搬家,她絕無法忍受跟一個自私的惡鄰住在對門。
回到家,安彤馬上傳簡訊給指點她的恩人。
嗨,帥哥,還記得我嗎?真的很感謝你提供的主意,我的惡鄰不但收走了垃圾,還送了瓶紅酒,不巧又是我最喜歡的酒莊所釀制的,我的心情真是好極了,再一次向你道謝!
叮鈴……
一陣簡訊音響起。
美女~很高興有幫到你,如果以後還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歡迎再來洽詢,我一定竭盡所能的替你服務。
帥哥,看得出來你跟我的惡鄰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不過,我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你?
不會,我現在還滿閒的,歡迎你來打擾。
冒昧問你一個問題,你有女朋友或老婆之類的嗎?因為我擔心會對你造成困擾,如果她們看到簡訊可能會誤會你。
我沒有女朋友,也沒有老婆,目前未婚,單身,所以非常歡迎你來問我問題,因為我對自己的智商還頗有信心。
那就先向你道謝嘍~你現在是在上班還是已經下班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工作是從晚上八點到淩晨四點,所以我現在正在準備出門上班。
我的工作很彈性,我現在是在家裏。又,換我問你了,你是單身嗎?還是有男友或老公?我也不想令你的另一半產生誤會。
我未婚,沒有男友,自己一個人住,所以你不必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自己一個人住不會太孤單嗎?你要小心門戶,晚上睡覺前記得要檢查一遍,替所有的門窗上鎖。
謝謝你的關心,你呢?跟家人同住嗎?
我跟你一樣,自己一個人住。
帥哥,改天再跟你聊,我要準備出門了。
祝你工作順利。
You吐。
安彤把手機收進包包裏,在玄關穿上低跟鞋,嘴角喜悅的高揚著。
奇怪了,明明是沒見過面的……的什麼呢?
寫信認識的叫筆友,網路上認識的叫網友,那她是藉由手機認識的,那就叫“機友”好了。
那個明明是沒見過面的機友,怎麼會一談如故、相談甚歡呢?如果她的惡鄰也是這種好咖就好了,這兩天她就不會氣個半死。
就在安彤這麼想,且把大門落鎖之際,對門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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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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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安彤警覺地轉身瞪視著對方,還馬上整個人的背部都貼向門邊,十足防衛的模樣。
她那渾身寒毛豎起的模樣令辜至帥打從心裏感到有趣。
她以為他會再度一絲不掛是吧?
如果她知道,他就是剛剛跟她簡訊來、簡訊去的人,不知會做何感想?
當他回到家,看到門口的垃圾堆得半天高,馬上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天底下並沒有那麼巧的事。
所以,是他無意中指導了對他深懷敵意的芳鄰小姐,這點毋庸置疑。
說來也實在令人不敢置信,他們兩人竟有緣到她發錯簡訊的對象居然是他,就這樣卷起“友誼”的橋梁。他有心想要化解她的敵意,因此請管理員派清潔人員來把垃圾清幹凈,然後很狗腿的把家裏僅剩的一瓶上好紅酒進貢給她。
也巧,她說她正好非常喜歡艾爾酒莊的紅酒,而且她的心情因為他把垃圾清幹凈而好極了。
“你好,我叫辜至帥。”他主動出擊,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眼神溫暖而明亮,視線牢牢的鎖住她漂亮的臉蛋。“想必這兩天我令你很不高興,還有些失禮的行為,那都是因為我喝醉了才會那樣,我在這裏鄭重的向你道歉,請你接受我的歉意。”
“呃—— ”真不習慣如此彬彬有禮的他,跟前兩天的態度截然不同,安彤清清喉嚨。“沒關係,還有,謝謝你的紅酒—— ”她不確定的覷眼看著他問:“擺在我門邊的紅酒是你送的吧?是嗎?”
他繼續用那專注的眼神魅惑她。“那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間法國酒莊所釀制的,希望你喜歡。”
“哦~我喜歡,當然喜歡!”她緩慢而小心翼翼地說:“那是很好的酒,我知道。”
這個男人看人的眼神好……好專注,好像她身上有什麼值得他研究似的,令她心跳莫名急促。
“真高興你喜歡。”辜至帥露齒而笑。
他隨即按了電梯,電梯門開了,他還比了個女士優先的手勢,令安彤受寵若驚。
他衝著她咧嘴一笑。“你要到幾樓?”
“地下一樓。”
她疑惑的想,他真的是前兩天惹毛她的那個家夥嗎?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還是,他昨天去上了什麼心靈成長課程,知道自己亂丟垃圾很幼稚,今天才變了個人?
“前天,我朋友一定要慶祝我喬遷之喜,他們玩瘋了,吵到你,真的很抱歉,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他解釋著電音趴那天的事。
安彤一怔。“哦,沒關係。”
她信誓旦旦要與他對槓,但沒準備要認識如此平易近人、謙遜睦鄰的他,一時之間還真叫她不知如何與他相處。
“還沒請教你的芳名。”辜至帥伸出手,一副對女性很尊重的模樣。
她連忙一握,隨即放開,但臉上卻要命的染上兩朵紅暈。“我叫安彤,安靜的安,彤雲的彤。”
“安彤……”他玩味地重復,眼底有抹笑意在飛揚。“你下班的時間似乎有點‘早’—— ”他笑了笑。“我可以知道你在哪裏工作嗎?”
“當然可以。”她從包包裏找出自己的名片給他。“喏,這是我的名片。”
他看著品味甚佳的名片。“樂活小酒館—— ”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歡迎你來坐坐,我可以送你一杯調酒,其他的,就打你七折吧。”呃,這樣會不會太小器啊?
“你呢?你在哪上班?”換她問了。
“我嗎?”他想了想,微笑說道:“我經營一間復合式餐坊,只在夜間營夜,服務夜貓子。”
跟她滿像的嘛。“所以你也是差不多傍晚出門,淩晨回家?”
他微笑點頭。“賓果。”
叮!
電梯到了地下一樓的停車場,安彤正要走出去,一名頗為高大的女人氣衝衝的衝進來,差點直接撞倒她,辜至帥眼尖的扶了她一把。
“老婆!你聽我解釋,我跟那女的真的只是業務上的關係……”一個滿頭大汗的男人追進來。
原來是夫妻吵架,安彤看著他們,沒意識到某人正堅定的扶著她的臂膀走出電梯,意識過來,他已經很君子的松開了。
“謝謝你……”她的臉上再度浮現紅暈。
巧合的是,他們的車位竟連在一起。
“原來這部?SWIFT?是你的。”他笑瞅著她。
這部白色小車跟她的人很速配,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原來這部富豪休旅車是你的……”安彤也恍然大悟地說。
墨綠色的富豪休旅車是這兩天才出現的,她隔壁的車位一向是空的,原來這車位是她對面屋主的,她早該聯想到的說,真是有夠遲頓的。
辜至帥上了車,降下車窗朝她露齒一笑,安全帶斜扣在他精壯的上身,又是另一種魅力。“我先走了,改天見。”
“好,改天見。”目送他駕車離開,安彤忽然覺得他車尾繞彎的動作非常的俐落帥氣。
人家說,看一個男人開車可以看出他的魅力,像她,就絕對不會喜歡那種連倒車都倒不好的男人。
經營夜間的復合式餐坊——
看來他們以後遇到的機率會很高哦……
想到這裏,她竟不知不覺的微笑了。
淩晨五點二十,安彤開著車滑下停車場的車道,遠遠地,她看到自己隔壁的車位停著富豪休旅車,她的心怦然一跳。
他回來了啊。
接近車位時,她看到辜至帥坐在駕駛座裏講手機,她逕自把車停妥,拿了包包下車,才剛鎖好車門就感覺有人走到她身邊。
一回身,抬眸,沒意外的看到他,她的心竟然又莫名其妙的一跳,好像還聽到那“咚”的一聲。
“又碰面了,真巧。”辜至帥笑睇著他的芳鄰,她的體型很苗條,瓜子臉,黑白分明的雙瞳,纖秀挺直的鼻梁,一頭長發烏溜亮麗,不會非常女人,但有她獨特的味道。
“是呀,真巧。”安彤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她的心跳一直加速。
他穿上了黑色直條紋的西裝外套,更添一抹男性獨有的魅力,不可否認,他的外在條件相當好,女人應該都會被他吸引吧?
兩人並肩走向電梯口,辜至帥按了電梯。
“明天氣溫會驟降,有一個強烈冷氣團來報到。”他在電梯還沒來之時開口說道。
“是嗎?那我該打電話叫我爸注意了,他有高血壓,氣溫變化大時比較危險。”
他看著她。“你的家人住在外縣市嗎?”
“其實他們住得不遠啦,也在臺北市,但我的作息跟他們差太多了,不想吵到他們,所以才搬出來自己住。”
“跟我的情況很像。”
事實上,是因為他家老頭回來了,他不想住在家裏,才搬到這間他老早買下的公寓。
狡兔有三窟,他的第三窟就是酒吧。
叮!
電梯到了,兩人一起走進去。
“我們作息的時間都跟人家不一樣。”安彤順口說,一邊拿出包包裏的原子筆在墻壁貼著的一張紙上寫東西。
“你在寫什麼?”他湊近她,看到她握筆的姿勢相當端正,寫的數字更是娟秀,從這裏推敲到她肯定有不錯的教養。
“天然氣的度數啦。”安彤填好表,收起筆,解釋道:“管理員會把表格貼在這裏,只要看看後陽臺的用度表再填上來就行了,等單子寄來再去繳費。”
“原來如此。”他一副受教的模樣。
事實上,這麼貼近佳人使他聞到她秀發上淡淡的洗發乳馨香,她的黑發沒有染燙,烏黑柔亮得讓他想摸摸看。
叮!
居住樓層到了,兩人一起走出電梯。
“這個蛋糕送給你,是朋友送的,你們女孩子應該比較喜歡吃甜食吧。”他把手裏一直提著的一個小蛋糕盒遞給安彤。
這是他特別去買的,剛剛當然也是特別在停車場等她,裝要裝得像一點,看到她的車出現,他假裝講手機。
“謝謝你啦。”安彤不疑有他,心情很好。“說實話,我今天特別想吃甜食,因為……”
她驀地住嘴。
因為“那個”來了,所以想吃甜的,但這種話怎麼能對他說?
幸好熊熊踩了煞車,不然她的形象就全毀了。
“太好了,那麼你多吃一點,晚安了。”辜至帥帶著微笑在門口向她道再見,開門進去。
“晚安。”安彤也回到自己家,迎接她的是窗外將明未明的灰暗天色,她發了一會兒呆。
宜真說,那間砸大錢的酒吧已經掛出在周六首賣的紅布條了,消費一律五折,還有精採可期的溼貝秀。
什麼溼貝秀啊?該不會是脫衣舞吧?看來那間酒吧的格調比她想的還要低哦,竟用不入流的秀舞吸引客源。
老話一句,她沒在怕。
她相信客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她秉持著品質第一的精神經營她的店,那麼就算他們砸再多錢也不能把她打倒。
“對,就是這樣!”安彤掄起粉拳給自己加油打氣。“安小彤!你行的,你可以!”
連父親那關她都通過了,好不容易開了夢想中的店,辛辛苦苦的經營,也建立了口碑,如果一間賣弄情色的酒吧就可以讓她倒店,那她還真不服氣。
洗完舒服的澡,她把出門前就拿出來退冰的菲力牛排放到烤箱去烤,然後打開擱在客廳茶幾上的蛋糕。
哇哇哇!草莓口味的蛋糕,她喜歡,她最喜歡了!
她忍不住拿起手機傳訊給她的機友。
嗨,帥哥,希望沒有吵到你,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跟惡鄰已經變成朋友了,剛剛他還送我一個蛋糕,居然剛好是我最喜歡的草莓口味,我正在烤牛排,準備享受一個人的大餐,怎麼樣?很羨慕我吧?
美女,很高興你和鄰居和睦相處。又,我好像聞到牛排的香味了哦,一個人的牛排晚餐(或早餐)會不會太豐盛(或太孤單)了呢?
帥哥~我是不介意你來分享啦,哈哈哈~
美女,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喲~
一定!一定!
叮!
還沒等到機友回訊,烤箱設定的時間到了,安彤連忙戴上隔熱手套去取烤盤,正要拿起胡椒罐撒些胡椒鹽——
叮咚!
有人按門鈴嗎?
奇怪了,這個時間怎麼會有人來找她啊,再說,要按到她的門鈴也得通過樓下警衛室管理員那一關,管理員又沒有打對講機上來給她……
抱著滿腹疑竇,安彤放下烤盤去開門。
門一開,辜至帥立即彎起一記牲畜無害的笑容。
“我的熱水器出了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你的浴室一用?”他的手腕上搭著一條白色浴巾,上面疊著他的換洗衣物。
“熱水器有問題?”安彤匪夷所思的看著他。“昨天……還沒問題嗎?”
“咳!”他不好意思的清清喉嚨,露出一抹坦率的俊帥笑容。“坦白說,這兩天我都沒有碰熱水器。”
她瞪大眼。“為什麼?”
意思是,他都沒洗澡?
“前天喝醉了,昨天趕著出門……所以—— ”他黑瞳閃亮,望著她微笑。“如果你肯把你的浴室借我用,我會很感激你。”
不借,好像太不近人情了,畢竟他剛剛才送了個蛋糕給她,還有那瓶她超喜歡的紅酒。
借,又好像太隨便了,畢竟他們才認識兩天,而且開始有交情只不過是十個小時之前的事。
更何況,他是男人,要是讓她的教授老爸知道自己讓一個才搬來不到三天的男人到家裏洗澡,哇,她會被打斷腿!
“我保證不會弄臟你的浴室。”他誠懇的瞅著她。“事實上,今天我工作的地方空調壞了,又必須穿西裝,流了很多汗……”
安彤的情緒從掙扎轉為同情。
懂!她懂那種感覺。
今年夏天,氣溫高達三十八度,有一晚店裏的冷氣突然壞了,把店裏的電扇都搬出來給客人吹,她呢,就汗流浹背的為客人調酒,根本是度秒如年,恨不得趕快回家衝個冷水澡。
“好吧!”她對他比出一根指頭,揚起長睫,杏眸對著他帶笑的黑瞳,堅定的說:“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謝謝你。”他知道她心很軟,看她把垃圾堆到他家門口卻又每包都綁好好的就知道。
安彤讓開身子讓他進屋。
跟在他身後,她發現他的身材比例還真是完美得很,背寬、肩闊、腰窄,臀翹、雙腿筆直修長……
老天!她居然注意人家的臀部?她是不是瘋了啊?
她的雙頰倏地直線竄紅。
“你忙你的,這裏格局跟我那裏一樣,我知道浴室在哪裏。”辜至帥彎進浴室前,忽然又探出頭來。“沐浴乳和洗發精可以借我用嗎?”
她噗哧一笑。“借什麼借?難不成你要拿來還我?隨意用吧,我沒那麼小器。”
他一笑,這才關上門。
安彤一直看著浴室門,直到水聲傳來,嘩啦啦的聲響才讓她回神。
第一次有男人在她的浴室洗澡,這種感覺……好奇怪。
洗完他就會回去了吧?不要想太多了,做自己要做的事,比如看看奶奶的禮物寄出來沒……
對,上網逛逛!
她的筆電向來是很隨興的擺在客廳的桌上,拿了個大抱枕來坐,以免小屁屁受涼,盤腿坐在地板上,打開筆電上了線,在信箱裏看到購物中心給她的信。
她訂的禮物已經在配送途中了,沒有意外的話,她後天就可以收到。
OK!確定奶奶的禮物沒問題,接下來呢?接下來要做什麼好?
奇怪了,她人明明坐在電腦前面,為什麼眼睛猛往浴室門瞄?
好啦,她承認自己有點擔心,畢竟他有“前科”,曾在她面前裸體過,雖然他帶著浴巾和換洗衣物進去,自己實在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但……
驀然間,浴室門無預警的打開了。
她眨眨眼,還不知不覺的站起來。
他有穿衣服,但,有穿比沒穿還性感。
溼發往後撥,有幾綹發絲垂在額際,白色棉T讓他的胸肌更明顯,輕松的休閒褲竟還能看出他的翹臀,邪惡得要命,這個男人平常一定有在運動健身……
“好香的味道,是牛排嗎?”辜至帥朝他的芳鄰微笑,用一種不強求、很隨緣、但最好有的語氣說:“不知道可不可以施捨我一點?坦白說,我從出門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
安彤眨眨眼。“為什麼?”
他給她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忙。”
要命!
懂!
她又懂那種感覺了。
她的店要開幕的那幾天,她也是忙得常常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總是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家才想起來胃空空的,然而更慘的是,打開冰箱卻什麼可以馬上吃的食物都沒有,叫她欲哭無淚。
“家裏可以吃的東西,那天都被我朋友掃光了,我還來不及去補糧,而我現在又累得懶得再出門去買,所以……”他打住,給她自行想象的空間。
安彤果然想象了起來。
所以,如果她不肯施捨他吃的,他就只好餓著肚子睡覺了。
偏偏,她剛好是那種肚子咕咕叫就怎麼也睡不著的人,如果他剛好也是,那就真的太令人同情了。
“牛排有兩塊,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何況還有蛋糕哩。”
意思是,她同意施捨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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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爸爸就同意我開酒館了。”
安彤再喝幾口紅酒,繼續說下去,“我知道我一定傷透了他的心,可是那是我第一次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知道如果我不爭取,一定會後悔。”
牛排已經吃完了,蛋糕也缺了一角,她吃的,紅酒則見底。
盤腿坐在地板的大抱枕上,安彤用手肘慵懶的撐著頭,醉態可掬也可人,辜至帥聽著她說話,感到某種奇異的感覺。
她喝醉了,或許沒醉,因為她說她是個調酒師,所以酒量不差,但微醺的感覺打開了她的話匣子,也降低了她的防衛心,她天南地北,無所不談,所以他想知道的事,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緣份真奇妙,他竟會在這裏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
“我爸管我和我哥很嚴,我小時候最快樂的回憶就是在南部外婆家的田裏跟表哥、表姐一起烤蕃薯,我爸根本不準我們碰那些,但我好喜歡,喜歡把剛烤好的蕃薯揣在懷裏的感覺,喜歡燙著手剝開蕃薯皮,熱呼呼的,真的好懷念啊!”她一臉的回味無窮。“你呢?你最開心的回憶是什麼?”
他認真的想了想。“大學時和志同道合的同學搞樂團。”
“聽起來不賴。”她瞅著他,微微笑。“你是主唱嗎?你唱搖滾一定很帥。”
“看得出來嗎?”他假裝自戀的摸摸自己臉頰。
“哈哈哈~~”她指著他大笑。“我在峇裏島看過一個秀,你剛的表情還滿像那裏的人妖的。”
人妖?
某人額際滑下三道黑線。
真是被這小女人打敗了。
堂堂辜家三少被她說成像人妖,這成何體統?
就算他穿著性感丁字褲在秀舞時,也只有“猛男”這種稱呼會落在他身上,人妖……至美才夠資格吧?
畢竟才二十歲的至美,那張稚嫩、秀氣兼而有之的臉是那麼的完美,有次在拉斯維加斯的酒吧,還被個老女人猛抓臀部一把,被吃了豆腐哩。
“你去過峇裏島嗎?我們國人的度假天堂哦。”安彤瞇起美眸,那表情好像真的置身在峇裏島。“微風、發呆亭、木雕、花瓣浴,一住就上癮,根本不想回來,超想移民去那裏的……”
然後她就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辜至帥起身,拎著空酒瓶,在後陽臺找到寫著回收兩字的垃圾桶,放進去,順便看看她曬的衣物,都是女性衣物,沒有男人的。
他微笑起來,她的生活跟他認為的一樣單純。
想到她還單純的把她跟鄰居和解的快樂事傳給帥哥——也就是他看,還連蛋糕這種微不足道的事也寫上去,眼底的笑意更農了。
接著,他把餐具放到洗碗機裏讓機器自動清洗,擰了條掛在廚房的抹布,將客廳的桌面擦過一遍,蓋起蛋糕蓋,收進冰箱裏,然後拉上客廳的窗簾,時針已經指著九了。
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抱起她,抱進屋裏唯一的一間臥室。
她的房間好香,柔和的淡淡色調,梳粧臺上有盞民族風極為強烈的罩燈,那是她在峇裏島買的紀念品吧?
他把安彤抱上床,拉起被子蓋好。
微笑看著她安沉的睡容,雙頰嫣紅,比上了任何彩粧都要美。“晚安,芳鄰……不,是早安芳鄰才對。”
辜至帥笑著走到窗邊,替她拉上第二層較厚的窗簾,窗外灑著淡淡陽光,是這個冬日難得的晴天。
“不會吧?這些都是他收的啊?”
安彤看著客廳、廚房那窗明幾凈、井然有序的模樣,不可思議的眨了眨杏眸,又眨了眨。
走前還把她家收拾得這麼幹凈,他一點都不像個會把垃圾堆到別人家門口的人。
那晚,或許他真是喝醉了,也或許垃圾根本不是他丟的,是他朋友。
不妙,她怎麼為他說起話來了?
對他的好感在短短兩天內疾速增加,發現他連空酒瓶都有放進回收桶,而不是隨隨便便扔在垃圾桶裏時,更加的小鹿亂撞。
完了,她一直比較喜歡心思細膩的男生,因為她爸爸很嚴肅,而哥哥雖然沒爸爸那麼不茍言笑,但也遺傳了沉穩跟按部就班的特點。
要他們對女人溫柔是不可能的,她早就聽哥哥的女朋友抱怨過很多次了,老哥一點都不浪漫!
她是直到上了大學,然後才非常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這一點的,恍然大悟的回想起國中時,學校酷酷的籃球隊長寫情書給她,女同學都快羨慕死她了,但她卻毫無感覺。
偏偏,坐在她隔壁、那個叫林志翔的男生,只不過把她掉的鉛筆,比她早一步撿起來遞給她而已,她就臉紅了。
大學時,電子工程係的高材生,一個外表粗獷、戶外活動樣樣行的風雲人物煞到她,卯起來狂追求她,她卻怕到從宿捨搬回家裏住,就怕她心中的“野人”在女生宿捨外給她站崗。
然後,某一天,她欣賞已久的社團學長在聖誕節人人有獎的送了她一株小小的聖誕樹,她竟然感動好久。
到了大四,哥哥的朋友——她一直也當大哥看的張大哥,在路上遇到,順路用機車載她回家,他很自然的拿起備用的安全帽替她戴上,只不過那麼一個微不足道的舉動,她就忽然感到一陣心跳。
現在也是,只因為看到空酒瓶在回收桶裏、沒吃完的蛋糕收在冰箱裏,餐具全在洗碗機裏清洗好了,連客廳的矮幾都擦過……
安彤忍不住從電眼裏偷看對門的動靜。
大門關著,什麼動靜也沒有。
他還在睡嗎?
他不是也要準備出門去店裏了嗎?
待會兒她出門時,不知道會不會像昨天一樣,剛好遇到他?
安彤想象了半天,結果沒遇到她的新鄰居,不但如此,他的車也已經不在車位上了。
這表示他老早就出門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沒遇到他,有點小失望,偏偏她是一個不善於掩飾喜怒哀樂的人,那份小小的失望就這麼掛在眼底眉尖,給宜真看了出來。
“有什麼煩惱嗎?”宜真很關心地問。
“沒有啊。”她是真的沒有什麼煩惱,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不過小小的失望,她已經表現得很明顯。
宜真沒再追問,因為她了解安彤不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如果有什麼煩心的事,問她,她從來不會不說。
可能女人天生就比較敏感吧,天氣啦、穿著不對勁啦、生理期啦,或者只是看了一本令人動容的書,都會影響心情。
這晚的生意仍然很好,樂活小酒館除了身為老板的安彤和始祖店員宜真之外,還有個名叫阿邦的大學生在招呼外場。
忙不過來時,比如周五、周六晚,另外有阿邦介紹的學妹會來打工,廚房則有個工資很便宜、很便宜的歐巴桑在洗杯子和餐具。
樂活小酒館供應的餐點不多,這是安彤的堅持,不想把酒吧搞得跟餐廳沒兩樣。
她的下酒菜單只有鵝肝土司、煙熏鮭魚卷、鄉村牛肉卷,以及跟烈酒非常對味的進口德國熱狗。
基本上,店裏還是以調酒為主,沒有汽水類和果汁類,一杯兩百元起跳,如果是毫無酒量的客人,安彤會視情況調酒精很低的水果調酒,也有香檳,主打法國進口的粉紅香檳,但還沒有供應她自己很私好的葡萄酒。
將來吧,等賺多點錢,可以把後面也租下來時,她會設個恆溫酒窖,到時就可以進她喜愛的葡萄酒來跟客人分享了。
“歡迎光臨!”阿邦揚聲喊道。
吧臺裏的安彤習慣性地抬眸,她都會先看看客人,如果是老主顧,那麼她大概知道對方會點什麼,可以先準備。
可是她一看到來人,馬上愣住了。
辜至帥輕松地走向吧臺,在離她最近的一個空位坐下,旁邊有別的客人在交談,他眼眸漾笑地瞅著愣然的安彤。
“我照著名片的地址過來了,這裏還滿好找的。”他脫下大衣,大衣裏是一整套的黑色西裝,這增添了他的男人味。
事實上,她的店離他的店非常近,如果要他說,他認為他的店一開幕,她這間小酒吧必倒無疑。
他對這一帶的路並不熟,她給他名片,看到地址時,他還沒感覺,沒有意識到他的店也開在同一條路上,而且兩店相距不到一公裏。
“我沒想到你會來。”錯愕過後,喜悅就來了,安彤的高興表現在臉上。
“有個小東西送你。”他把一個用報紙包的東西遞給她。
“是什麼?”她接過手,好奇是什麼東西,還溫溫熱熱的呢。
當她打開報紙,看到兩顆烤蕃薯出現在眼前,差點叫出來。“天啊!你怎麼會買蕃薯來?”
辜至帥性感的勾唇笑了笑。“你不是說,你最快樂的回憶是在你外婆家烤蕃薯?來的路上,剛好看到有在賣,所以就買來了。”
“謝謝!我真的好久沒吃烤蕃薯了,我一定會吃光光的。”安彤精神全來了,她輕快地說:“你想喝什麼,今天我請客,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我想喝你的拿手好酒。”
她燦爛一笑。“沒問題。”
宜真在安彤調酒時,靠過去輕聲問道:“你朋友嗎?長得很帥呢。”
安彤笑了,沒錯,他是長得很帥。“他就是住我對面的那個人啦。”
宜真低呼一聲。“你們什麼時候化敵為友的?”
“昨天。”安彤一直露出微微笑意,表情如沐春風一般。
“這樣很好啊,遠親不如近鄰。”宜真偷偷打量著辜至帥。“他還特別來這裏跟你捧場,我想他是對你有意思吧。”
安彤被她的講法嚇到,鼓起腮幫子,做嚴肅狀。“路宜真!你不要在這裏亂點鴛鴦譜了,快去工作吧!很多客人點的酒還沒上,你是想引起公憤不成?”
反應這麼激烈,可見真有鬼喔。
宜真眼裏笑意更濃,她調侃地朝安彤眨眨眼,“知道了,等你們第一次接吻時,你再讓我知道好了。”
安彤蹙蹙眉。
厚!這女人很愛亂哦。
她調了自己的拿手好酒放在辜至帥面前。“這是本店的招牌調酒——‘帶火男人’,由伏特加、威士忌、柑橘酒、萊姆酒跟少許香瓜蜜汁調和而成,喝完再告訴我感覺,如果不喜歡,免費再送你一杯。”
坐在辜至帥旁邊的中年男人忽然出聲說道:“帥哥,這是老板的拿手好酒,你不可能會不喜歡的啦。”
安彤嫣然一笑。“謝謝你的讚美啦,吳總。”
辜至帥啜了口酒,眼眸則沒離開過她。
站在吧臺內的安彤,身著專業的調酒師服裝,長發扎成了高高的馬尾,臉上化著淡粧,在暈黃幽柔的燈光下,跟那個叫吳總的男人道謝的表情、眼神,竟有幾分嫵媚。
“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你的頭號忠實粉絲啊。”吳總拍胸脯說道:“你放心吧,我會一直支持你,那間搖頭吧吸引不了我們這群有品味的主顧客。”
安彤露齒一笑。“謝謝你,吳總。”
“話說回來,你不會擔心生意被那間大型夜店搶走吧?”
她口氣堅定的回答,“不會。”
“可是聽說他們開幕那天有色情表演耶。”吳總旁邊的另一個男人加入了話題,顯然也是這裏的熟客。
“我知道啊。”她不屑地說:“如果要靠情色表演來吸引客人,我覺得很可悲,他們的生意一定做不久,況且這一帶的管區也不會坐視不管。”
又有人加入了他們,那個人神秘兮兮地說:“我有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有內幕消息,聽說,是猛男秀,穿丁字褲大跳傃舞,看來那間店是以勾引閨中怨婦為主。”
辜至帥差點噴出口中的酒。
要命!
他們是在說他的店、他的表演是吧?聽起來,安彤在準備跟他的店打仗。
樂活小酒館——
他忽然想起在哪裏聽過這個店名了。
“我向你保證,等到我們的店一開幕,這一帶的夜店都不必混了,尤其是那間生意興隆的奇怪小酒吧。”
“一間叫樂活小酒館的小酒吧,基本上,毫無特色可言,除了調酒真的很不錯以外,我想不出生意會這麼好的原因,所以我懷疑裏面暗藏春色。”
以上這些是他聘用的黃大經理說的。
天——啊!
這下好笑了,柏霖認為樂活小酒館暗藏春色,而安彤也認為他即將要開幕的店是以情色來吸引客人。
他的芳鄰已經先入為主的否定他了,他下一步要怎麼做才好?
晚上的時候,換他傳簡訊給她。
美女~誠心請教你,有個人在不認識我的情況下,就直接把我當成假想敵,我該怎麼做?
哦喔~帥哥,看來你遇到麻煩嘍,我想你得多點耐心和時間化解他對你的敵意,放心,精誠所至、全石為開,你做得到滴!
我會試試看,對了,你的鄰居呢?你們還好嗎?
我想我之前是完全誤會他了,據我觀察,他實在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也是個很好很優的人。
美女,你們似乎相處得不錯喲。
都是托你的福啦!
晚安了,美女~
晚安,帥哥,祝你好運,早日化幹戈為玉帛啦!
安彤的車一進入車道,整顆心就不知不覺的加速跳動,身體裏的荷爾蒙瞬間歡聲雷動,她想控制這種興奮的情緒都控制不了。
他的車在耶,這表示他已經回來嘍?
這陣子,她不自覺的養成注意富豪休旅車的習慣,還養成一起床就去電眼偷看對門的習慣,她是喜歡上他了嗎?
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戀愛的滋味是什麼,只感覺到,自己好像回到學生時代暗戀的心情,會注意一個人,會想遇到那個人,如果遇到了就會很興奮,心跳也會加速。
一直以來,想要追她的人就不少,可是爸爸規定她大學畢業之前不能談戀愛,而且她只要想到自己的對象要帶回家被爸爸審視個老半天,最後還一定會被挑剔,她就渾身乏力,對戀愛興趣缺缺了。
不過,這或許也是因為她一直沒有遇到令她奮不顧身去好好愛一場的對象吧?
現在更不用說了,爸爸對她的對象把關得比學生時代還嚴格,絕對不可以和客人談戀愛,也不可以和員工談戀愛,更不能和網友談戀愛。
試問,那她到底可以跟誰談戀愛?
答案是,爸爸那眾多得意但呆頭呆腦的門生們。
爸爸是理工權威,他的得意門生們的共同特點是——斯文、家世清白,還有一點跟她一樣,就是感情世界一片空白。
簡單的說,就是宅男啦!
她可以想象,跟他們結婚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所以她寧可虛度自己的青春,把所有的精力投注在工作裏。
可是辜至帥不一樣。
這陣子他們相處得很頻繁,每晚他們都很有默契,幾乎同時開門,看見對方,會給對方一個笑容,然後一起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淩晨回來的時候,十次有八次他們會同時抵達停車場,也沒有事先說好,但他們都會等對方停好車,一起走上樓。
然後他們回家各自洗澡,如果她準備了不錯的食物,會去按門鈴請他吃,而如果是他有不錯的美食,也會來邀請她。
她越來越期待每天與他相處的時光,他很健談,時間總是咻一下就過去了,知道對面住著他,她也安全感十足,有次發生輕微的小地震,他馬上就來按她的門鈴。
那天,她一開門看見他,發現他連拖鞋也沒穿就急著過來關心她,感覺真的很窩心。
他渾身散發著一種強烈的性吸引力,連她這種沒啥感情經驗的人都感受得到他的電力。
她被他吸引了沒錯,但他呢?會被自己這個平凡無奇的乖寶寶給吸引嗎?在這方面,她可是一點自信都沒有啊!
看來,晚上得向她的機友請益了。
叮!
電梯門開了。
安彤走出去,一眼就看到辜至帥在開門,他旁邊還跟著一名雙眼哭得紅通通,但很漂亮的少女。
她幾乎是當場愣住,震驚的看著他們,明顯的感覺到心口一窒。
原來——原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還那麼幼齒……看來,她是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只是,如果他已經有女朋友了,那他們這陣子的融洽相處算什麼呢?他只是把她當鄰居在敦親睦鄰嗎?
“你回來啦。”辜至帥對她一笑。
“嗯,晚安了。”安彤連忙找鑰匙開門,幾乎聽到自己心跳一百的聲音,她不知道在緊張什麼,雙手竟然有點發抖。
“帥——”她聽見少女開口了。“我想吃杯子蛋糕,那個7-11有在賣。”
“知道了,你先進去,我去買給你吃,除了杯子蛋糕,還有沒有想吃什麼,我一並買回來。”
“我就知道,還是你最疼我……”
“嘿,我們之間不能用‘疼’這個字吧?”
少女打了個呵欠。“唉,我好累哦,我想睡覺了。”
“洗個澡再睡吧,洗完澡睡覺比較舒服。”
“可是我真的已經撐不住了,而且我只想吃東西。”
“你進去,我馬上去買……”
門開了,安彤迅速關上門,瞬間,一陣無比的空虛和失望從四面八方包圍住她。
“唉……”深長地嘆息一聲,頗有幾分自憐的味道。
他們好親密,那少女還喊他“帥”,而他好寵她,她說要吃的東西,他二話不說就要去買,還體貼的要她先進去休息。
人家已經是一對了,她就不要再去想,趕快去洗個澡,也早點上床睡覺吧。
說是這樣說,但洗完澡後,她根本睡不著,連吹幹頭發的心情都沒有,幽幽地看著窗外將明的天光,破天荒的在要入睡前還去煮咖啡。
很快地,滿室都是咖啡香,屈膝坐在沙發裏,啜著熱咖啡,她忍不住傳訊給她的機友傾吐心事。
嗨,帥哥,時間還很早,不知道你起床了嗎?(應該不可能和我一樣還沒睡吧?)我又遇到困擾的問題了,我喜歡上了一個人,面且我們才認識沒多久,我現在很苦惱,因為他似乎另有所愛,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才好?
嗨,美女~~算你運氣好,我今天特別早起床耶!剛好又可以給你一些指點。感覺上,你似乎對對方認識不夠深,你要不要再多加觀察對方的品性再下決定,況且,如果對方已經有所愛,你不就變成他們感情的第三者,相信你也不願意這麼做吧!
你說的對,我會好好考慮的,畢竟我跟他,如你所說,才認識沒多久,也沒有開始,我根本不清楚對方是怎樣的人。
很高興你還有理智,你是女孩子,要更加潔身自愛才對。
帥哥,我怎麼覺得你這語氣有點像我爸?
只能說,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滴。
哈哈哈,帥哥,跟你聊天很愉快,晚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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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安彤不想遇到“他們”,所以刻意提早出門,沒想到一到停車場,發現他的富豪休旅車已經不在車位上了。
一股莫名強烈的失落感襲向她,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怎麼會對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男人如此係在心上?他們只不過是天天有一段相處得很愉快的時間而已,僅僅如此。
都怪她,應該早點問清楚他有沒有女朋友或老婆,她都會問機友這個問題了,怎麼就沒想過要問他?
或許是他那種單身的氣息太濃烈,她根本沒想過他會有女伴,如果有女朋友,怎麼可以天天不是他來她家,不然就是她去他家咧?
然而她錯了,她的想法太單純,認知太可笑,他大可以是女朋友不在國內或在外縣市啊,所以他就大著膽子與她來往。
現在呢,女朋友回來了,他又回到女朋友身邊,像是跟她真的只是普通鄰居而已,連介紹她給他女朋友認識都不必,是怕她會對他女朋友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吧……
“你在想什麼?五號桌的客人已經等很久了耶。”
宜真的聲音讓安彤回過神。
她不知道自己有恍神,連忙把酒調好叫阿邦送出去。
“你今天怪怪的,精神老是不集中。”宜真挑挑眉說道。
“那個來啊。”安彤有氣無力的打混過這個她不想回答的問題。
淩晨近五點,她拖著疲憊的步履回家,今天有寒流來報到,生意冷冷清清的,她也就提早打烊,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沒用!她還是慣性地注意起富豪休旅車,這真的已經變成制約魔咒了啦。
車不在,他還沒回來。
他們去約會了吧?
死心吧,他是別人的男人,就算再心動,她也知道自己絕不是當第三者的料,而且爸爸會打死她。
所以……就不要再想他了!
安彤走進剛好停在地下一樓的電梯,電梯門要關上之際,她聽到有人在喊——
“等等!”
她本能的按了開門鍵,就見一名高大的男子奔進來。
“謝謝!”辜至帥微喘地笑瞅著她。
要制造這麼多巧遇還真不容易,他把車停在停車場入口的不遠處,還拿望遠鏡觀察,看到她的小車回來,連忙跟進來。
“呃,是你。”安彤瞬間覺得喉嚨像卡了塊石頭,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你今天比較早哦。”他微笑說道。
他實在很想知道,她喜歡的男人是什麼樣的人?在哪裏認識的?
看到她傳給帥哥的那通苦惱簡訊,一瞬間,他強烈懷疑自己的魅力失效了。
費心接近她,她喜歡的竟然是另一個她認識不久的男人?
幸好,她說他們根本還沒開始,所以他推敲是她單方面在暗戀著對方,對方根本不知情。
或許那個男人出現得比他早,但他有自信,一定會後來居上。
“天氣冷,沒什麼客人,所以就提早打烊了。”安彤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他,其實想問的是,你的女朋友呢?今天沒跟你回來啊?
“對了,我朋友送了我很好的牛小排,要不要一起過來吃?我烤牛小排的功夫是一流的喲,報答上次你把牛排分我吃。”
牛小排當然也是特別去買的,為了制造跟她相處的機會。
“不了,我不餓,你慢慢享用吧。”她頗為冷淡的說。
電梯到了,安彤步出直接開門進去自己家,沒再看他半眼,當然頭也沒有回,留下錯愕到家的某人。
她是怎麼了?
好像他哪裏得罪了她似的,就算她為了別的男人在苦惱,但好歹他們這陣子都相處得頗為愉快啊,有必要這麼冷淡他嗎?
進到家,把食物放在料理臺上,他拿出手機。
嗨,美女,我猜你應該醒著吧?有事請教~我和某人本來相處融洽,他卻在忽然之間對我極為冷淡,但我實在想不出何時得罪了他,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帥哥,你還真神,我的作息跟一般人是顛倒的。我想如果兩個人之間有誤會,千萬不要藏在心中,建議你誠心誠意向他問清楚,敞開心胸是最好的方法!
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試試看的。又,你的煩惱解決了嗎?
說到這個……帥哥,如果一個男人帶女人回家,表示他們之間有一定程度的關係,對吧?
可以這麼說。
那就沒錯了……坦白告訴你,我看見我喜歡的那個人帶著一個女人回家,他們的對話很親密,感覺上應該是他女朋友。
你確定沒看錯?
沒看錯。
或許距離太遠,或燈光太暗,都有可能把體型較瘦小的男人錯看成女人。
不必安慰我了,帥哥,我看得非常清楚,因為那個人就住在我對面,我一走出電梯就親眼看到了。
美女,聽我說,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最好親自問問他,並且聽聽他怎麼說。
你是要我自取其辱?
那個女人或許並不是他的女朋友。
你不必安慰我了,他們真的很親密,我聽見那個女人對他撒嬌,還有,那個女人其實不過是個年紀看起來相當小的少女,他應該是喜歡年輕的女孩子,而我已經二十六歲了。
美女,你最好、一定要聽聽他的說法,很多緣份都是在誤解中錯過的。
帥哥,我想我是不會親口問他了,如果真有誤會,就當做我和他之間沒有緣份吧。
辜至帥燦然一笑,迷人的笑容倣佛從雲層裏探出來的陽光。
他們之間一定有緣份!
原來安彤誤會他和大嫂了,還誤會他喜歡幼齒型的,他得快點向她解釋清楚,不能再讓她繼續誤會下去。
想到昨天他帶荳蓮回家的情景,再細細回想安彤的反應、適才的冷淡……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濃了。
荳蓮和大哥因為一件非常小的事吵架,她離家出走,但根本沒親人可以投靠,只好在咖啡廳裏打電話給他,他叫她先坐計程車到他住的大樓警衛室等他,他回來之後,在警衛室把她領走。
勸了荳蓮許久,她還是不肯回家,他只好把人帶回來,還替害喜的她跑腿,專程再出去買她想吃的東西,而他根本沒想到,自己和荳蓮之間的對話聽在旁人耳裏有多親密。
他已經把荳蓮送回去了,她和大哥也和好如初,但安彤對他的誤會……想到她適才冷淡的表現,他突然強烈的想見她。
看見他和荳蓮一起回家,她的反應竟這麼大,這遠遠超過喜歡的範圍,她分明已經愛上他了。
安彤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偷看電眼,為了防止自己去偷看,她還用便條紙把電眼貼起來。
他都已經有親密的女朋友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放不開他?
他們有談戀愛嗎?
沒有。
他有玩弄她的感情嗎?
沒有。
只是她對他有好感而已。
可是,為什麼她會在看見他的女朋友時,感覺那麼失望,那種一瞬間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好強烈。
這陣子他們相處得這麼融洽,他是真把她當鄰居,所以認為不需要避嫌,還是他想背著女朋友搞劈腿,把她當成大玩感情遊戲的對象?
他真的是那種惡質的花心男嗎?
她快瘋了啦。
安彤決定去敷臉。
當她臉上貼著面膜橫躺在客廳的沙發裏看電視時,心緒總算平靜多了,也比較能夠好好思考。
她知道辜至帥的作息跟她差不多,以後只要提早一個小時出門,再晚一個小時回家就行了。
這是個聰明的做法,避免和他碰面就不會有問題,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介入別人感情第三者的料,所以,只要她不要再和他單獨相處就行了。
叮咚!
驀然響起的電鈴令她驚跳了一下。
天啊,這個時間會來按電鈴的就只有辜至帥了!
他想幹嘛?邀她過去品嘗牛小排嗎?她不是說她不想吃,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為什麼還要來擾亂她的心湖?
他深知自己魅力很夠是嗎?還是他女朋友又不在了,所以他又想起她這個鄰居?
看來,非給他一點警告不可,讓他知道,她絕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可以玩感情遊戲的人!
安彤拿掉面膜,在睡衣外加了件外套,板著臉打開大門。
“有什麼事嗎?”她的語氣實在不怎麼好……呃,好吧,是很差。
“我好像打擾到你了。”辜至帥一點也不為她惡劣的語氣影響,笑笑地問:“我是想請問你有沒有在電梯口撿到一條項煉?我大嫂——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個女人,她的項煉松脫了,不知道在哪裏掉了,現在正急得不得了,叫我一定要幫她找。”
這些當然都是假的,他只是想告訴安彤,她看到的女人並不是他的女朋友。
“你大嫂?”安彤微愣地看著他。
昨天那個少女是他的大嫂?
“她和我哥吵架,又沒有娘家可回,就跑來投靠我。”
安彤愣愣地回過神,還是覺得怪怪的,他們昨天對談的內容,不太像叔嫂吧?有個那麼漂亮的大嫂,他該不會有什麼叔戀嫂的情結吧?
“你對你大嫂真好。”她流露出自己也沒察覺的醋意。
瞅睇著她,辜至帥嘴角那抹淺笑始終未曾稍變。“因為她懷孕了,這陣子害喜害得嚴重,也因為她能吃的東西不多,所以只要她想吃,我們幾個兄弟都會盡量替她辦到。”
“原來是這樣啊!”安彤完全釋然了。“我沒有看見她掉的項煉,是你哥送她的嗎?一定很重要吧?”
感激那條項煉,如果它沒遺失,他沒有上門來詢問,這個晚上她會很不好過,光是問自己怎麼會喜歡上他就夠她失眠的了。
“如果真找不到,那也沒辦法。”辜至帥聳聳肩,露齒一笑。“你有沒有聞到好香的味道?我的牛小排煎好了,你餓嗎?到我家一起吃牛小排好不好?”
說也奇怪,剛才氣呼呼的那麼久都不覺得餓,但此刻,安彤真的覺得自己餓了。
站了八、九個小時,原本她就習慣下班回家後弄點東西吃,當做給自己辛勤工作的犒賞,而冰箱裏還有好幾種口味的冷藏義大利面,都是她喜歡的,不過今天她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不過現在……
“那我就不客氣啦。”她的心情轉折很大,從地獄回到天堂。“你先回去,我換件衣服就過去。”
“那我大門不關上,你自己進來。”
她甜甜一笑。“嗯!”
他先回去了,她興奮的衝到房裏把睡衣換下來,換上一套灰色連帽的運動服,胡亂梳了兩下頭發,在臉上擦些乳液。
哼著歌,在玄關套上夾腳拖,鎖好自己家的大門後,直接轉動門把,進入他的家,好像回自己家那麼自然。
砰!
安彤的額頭撞上方向盤,車子被迫往前滑行一百公尺,她腦袋一陣強烈的暈眩,接著沒多久,車窗被人從外面用力拍打。
“出來!你給老子出來!”有個男人站在車外拍打她的車窗。
搞什麼?安彤忍著暈眩拉起手煞車,打到停車檔。
這人是在兇什麼?是他撞到她的車好不好?
“臭女人!下車!給老子下車!”
聽到對方口出穢言,安彤管不了頭還暈著,打開車門,立即聞到一陣濃濃的酒氣,她的氣也來了。
原來是酒醉駕車!自己喝了酒還這麼大聲的指責她,真是可惡極了!
“你說!你要怎麼賠償老子啊臭女人?”大漢一根指頭逼近她的臉,五官猙獰,兇惡地問。
她蹙了蹙眉心。“沒什麼好說的,報警吧!”
她回車裏拿出手機,正要撥號時,手機竟被大漢一把抽走了,不只如此,他還把她的手機住地上一摔,跟著用腳踩了踩。
“你幹什麼?!”
安彤氣急敗壞的想阻止他,或許是動作太大了,暈眩感隨即而來,她差點站不住,連忙扶住車窗。
天啊,好暈,怎麼辦啦?四周都在轉,她好怕……
“不是要報警嗎?報啊你這個臭女人!”
大漢突然逼近她,安彤被他一把推進車裏,她的血液瞬間凍成了冰。
“啊——”她終於叫出來,頭好暈、好暈……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你這臭女人長得還不賴嘛!嘿嘿嘿,老子剛好有需要……”他的大手伸向她的胸部,一手猴急的解褲頭。
“你走開!走開!”這個渾球是要在馬路邊強暴她嗎?該死的,她的頭好暈!
“臭女人不是要報警嗎?怎麼不報了?哈哈哈哈哈!”他用膝蓋壓住她的雙腿,讓她不得動彈,跟著恣意妄為地對她上下其手。
“你住手!住手!救命!”
“叫給誰聽?這麼早沒有人啦!”大漢嘖嘖嘖地發出不可思議的讚嘆聲。“臭女人,想不到你不但長得不賴,身材也不錯,嘿嘿嘿,老子會滿足你的……幹!誰打老子?”
安彤聽見大漢發出一連串的臟話,瞬間有人從背後把他拉了出去,她則嚇得在駕駛座裏瑟瑟發抖,她還是在暈,暈眩的感覺像是掉進無底黑洞一般,她從未感到如此無措過。
“沒事了,安彤,是我,我是至帥……”
她被摟進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中安慰著。
她喘著氣,臉上充滿驚懼。“至帥,我頭好暈……我……我快吐了……”
他立即把她抱了起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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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沙發裏,安彤一雙眼睛哭得紅腫。
“還會很暈嗎?”辜至帥半蹲在她面前,溫柔地問。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她的眼淚一直沒停過,他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的關係,可是現在看她的樣子又好像不是。
“不會暈了。”她吸吸鼻子,微啞地說:“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行,我不放心你。”
一個醉漢酒駕撞她,還意圖強暴她,她又沒反抗的能力,可想而知,她受到很大的驚嚇。
“我真的沒事了,只是……只是不甘願而已。”她咬了咬下唇,眸心漾著一層薄薄水光。“他——那個人渣,他竟然摸……摸我的胸部,天啊,我好想死,我竟然——只能逆來順受,如果不是你經過,我就被他強暴了。”
“不要再想了。”他伸手握住了她的,給她緊緊的一握。“這些都不是你的錯,那個人渣現在被關在警局裏,他再也傷害不了你。”
“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我應該握牢手機的,卻被他輕易奪走……”她哽咽地說:“他還踩碎了我的手機,我沒手機可用了,還有,存在手機記憶卡裏的那些電話號碼,我可能一個都背不起來了,而且我也沒有鬧鐘可用了,怎麼辦?我起不來怎麼去上班……”
辜至帥莞爾地笑了,因為覺得她太可愛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擔心手機。
“我有把你的手機撿起來,手機是爛了沒錯,但記憶卡還可以用。另外,我可以來按電鈴叫你起床,但你今天最好不要去上班,因為醫生說,你有很輕微的腦震蕩現象。”
安彤皺眉。“可是宜真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阿邦又只會跑外場。”
他沉穩地看著她。“那麼就休業一天。”
“休業一天?”她驚跳起來。“不行不行,又沒有事先預告,我不能讓客人撲了空,反正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再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晚上我還是去上班好了。”
“安彤!”他驀地喚她,還加重了語氣。
她微微一愣,看著他嚴肅的俊顏。
辜至帥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我要你休息一天。”
她的脈搏陡然加快。“可是……”
“不要讓我擔心。”他無比專注的凝視著她,溫柔的低語。“當我看見你的車被撞,我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匆匆停好車趕過去查看,看到你被那個人渣侵犯,一股怒火在我體內燃起,看到你在發抖,我好心疼,確定他沒有得逞,我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至帥……”一陣強烈的心跳攫住了安彤。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雖然他們來往互動得很頻繁,她也一再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電流,可是說得這麼白,這還是第一次。
“所以,答應我,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明天也是。”他有條不紊地說道:“後天,我陪你去醫院再檢查一次,等到醫生確定你無恙,才去上班。”
她怦然心動的點了點頭,臉不知不覺的紅了。
“我抱你去床上休息。”
安彤再度點頭。
她落入一道堅實的臂彎裏,辜至帥抱著她,走向臥室,輕輕的放在床上,但他卻沒有立即離開,雙眸炯然的看著她,眼裏像有兩簇幽柔火花。
安彤心跳著、想象著,他的唇已經吻上來了。
她心跳猛烈到怦怦作響,整個人立即沉醉在他熱燙又性感的吻裏。
這是她等待許久的,此刻終於知道被他吻著是什麼感覺了。
他將她壓倒在床上,邊吻著她邊脫掉自己的衣服,兩人的氣息在剎那間相疊相融,他放肆的在她唇間縱情,她則在他眼中看到令她心跳的火焰。
“我可以嗎?”他喘息著問她。
她羞澀的點頭應允了。
看到她點頭,他立即勾纏著她的唇瓣,吻到她幾乎窒息。
夜的高潮,才剛揭幕……
“不要太累。”兩人站在樂活小酒館的門口,辜至帥叮嚀著安彤,動手將她微散的粉色圍巾圍好。
“知道了。”安彤臉上洋溢著幸福與甜蜜。
雖然知道她意志堅定,他還是想把她拐走去約會。“話說回來,親愛的,你今天一定要上班嗎?我們可以去看場電影什麼的,或者去吃涮涮鍋也行……”
“我、一、定、要、上、班!”安彤好笑地加重語氣.“所以辜先生,你就不要再白費唇舌了,你也去上班吧,兩天沒去你的店,你都不會擔心嗎?”
“我只擔心你。”他將她摟進懷裏,忍不住在她唇上偷一記香。
“是喔!”她哼了哼。“不知道是誰讓我都不能休息,還好意思說呢!”
這兩天他都賴在她家裏“照顧”她,美其名是照顧,事實上根本是讓她這個傷患不得休息嘛。
兩人有親密關係的那晚,他就要了三次,三次耶,還說她腦震蕩要好好休息哩,卻一直把她搖來搖去的,怎麼休息?
“你不喜歡嗎?”摟著她的腰,辜至帥在她耳邊呵氣,煽情地引誘道:“彤,不要上班了,我們去愛情賓館。”
安彤聽得一陣耳根燥熱,回想起過去兩天兩人之間的種種,下腹竟然泛起一陣酥麻的緊縮。
要命!她連忙把他推開。
“別鬧了啦,這裏很多人經過耶,我要進去了,你也快去你店裏吧!”
辜至帥笑著拉住她的手吻了一下。“知道了,我的皇後,五點我來接你,我會進去找你,沒有看見我,你不要隨便出來。”
他有點擔心她的安全,那個意圖強暴她的混蛋雖然被扣留在警局,但難保他不會叫人來找安彤的麻煩,因為安彤堅持不肯跟他和解,要告他到底。
“我、知、道!”安彤眸心瞇起笑意。“辜先生,你已經交代六遍了。”
“才六遍而已嗎?”他摸摸自己下巴。“我以為我說了十二遍。”
“不跟你扯了,我要進去了!”她朝他揮揮手,心口甜蜜,嘴角揚笑,愉快的推門進去了。
然後,整個晚上,她都是帶著笑容在工作,甜到嘴角好像沾到蜜似的,宜真在空檔笑著打量她。
“你遇到了什麼好事嗎?看你,整個晚上笑容都沒停過,眼睛好像也會笑,嘖嘖嘖,出車禍有這麼好嗎?還是,你被白馬王子撞到了?”
“就告訴你好了,反正我也藏不住秘密。”安彤害羞地說:“我跟他在一起了。”
“他?”宜真想了想,眸光瞬亮。“你的芳鄰?”
“嗯。”想到他,安彤的心口又是一陣心蕩神馳。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如果沒有這場飛來橫禍,他們不知何時才會明朗化。
“哇,動作很快嘛。”宜真眉眼都是笑意。“恭喜你啦,這下你就不怕再被你父母逼婚了。”
這陣子,安彤開口閉口都是她對門的鄰居,她老早知道他們會有進一步的發展,呵呵,果然給她猜對了。
“什麼時候帶回去給你爸媽看?他們一定很開心。”她真心的為安彤感到高興。
“過一陣子吧。”想到爸爸審視人的嚴厲眼光,安彤就一陣頭皮發麻,還是晚點再說嘍。
安彤在寒風中跳上辜至帥的休旅車,剛剛一出店門,看到他車子的剎那,一陣暖流在她心口流動,真的好幸福啊。
原來心頭掛著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啊,這跟掛念家人截然不同,還有,當她一上車,關上車門,看到他那張壞壞帥氣的臉,她也會在瞬間怦然心動,看到家人可不會怦然心動吧?
“想不想我?”不等她回答,他就伸手將她攬近,結結實實的吻住她的唇,吻得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當他終於吻夠了,甘願放開她時,坐在副駕駛座的安彤臉蛋酡紅,表情微微發窘。
說真的,家教很嚴的她,並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他親熱,跟他未婚先上床已經大大破了例,要是被父母知道她被他吃幹抹凈了去,沒有第二句話,她鐵定完了。
“打開看看。”他一邊踩下油門,一邊把一個盒子交給她。
她打開那只明顯是裝手機的盒子,果不其然,盒裏躺著一支新穎到不行的香檳色滑蓋機。
“記憶卡已經檢查過了,沒問題,我的手機號碼設定在速撥鍵1,只要按1就可以找到我。”他對她咧嘴一笑,很自信。
“這支手機很貴吧?多少錢,我給你……”
“安小姐,你再說我要生氣嘍!”他揚了揚眉毛。“你有聽過男朋友送女朋友禮物還要收錢的嗎?”
“可是這看起來不便宜啊。”她從來沒有收過家人以外的人給的貴重禮物耶,她再沒概念也知道,這支手機鐵定萬元起跳。
他驀地伸過手去,握住了她的柔荑。“你對我來說是無價之寶。”他笑睇了她一眼。“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這還不珍貴嗎?”
安彤一張不夠世故的嫩臉霎時爆紅,心跳得好快。
“你知道對男人來說,最夢寐以求的是什麼嗎?”他在等紅燈時,轉眸對她露齒一笑。“就是女人完整無瑕的第一次。”
“不要再說了啦。”她真是越聽越害羞耶。
“好,我不說了,你試用看看手機,有問題的話,明天我拿去換。”
“嗯。”安彤連忙拿起新手機來鑽研,她寧可一直假裝研究手機也不要聽他講那些會令她臉紅心跳的事。
不過,男女之間,真的很奇妙,有了肌膚之親,就倣佛在對方身上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氣息,相屬著,眷戀著,纏綿著,時時刻刻心裏都想著同一個人,怎麼也想不煩。
眼睛看著手機,腦袋卻凈想著和他之間的事情,等她回過神來,竟看到車身滑進一間氣派非凡的汽車旅館車道。
“你、你開到這裏做什麼?我們不回家嗎?”她舌頭打結的問。
跟男人上汽車賓館——她又犯了父母的大忌,如果被知道也是沒第二句話,會被打死。
“休息兩個小時再回去。”辜至帥一派閒適地說。
安彤舉一百萬只手起來給他反對!“幹嘛這麼麻煩?直接回去睡覺就可以了,去你家或我家都可以,來這種地方真的很奇怪耶,我們回去吧……”
坦白說,這裏離哥哥公司很近,如果給哥哥撞到她進出愛情賓館,她真的不死也剩半條命。
“已經付錢了。”他皮皮的對她一笑。“這間很特別,規定付費後,時間到了才可以走。”
現在是怎樣?當她是小孩在騙嗎?哪有這種事?
安彤蹙著秀眉。“你騙我。”
“知道就好。”他輕捏她瞬間變得緊繃又僵硬的柔荑。“不要緊張,我在這裏要對你做的事,跟在家裏差不多,所以你一點也不必緊張。”
她無力的看著他,他還真敢說耶……
他是不是常和女人進出這種地方,不然怎麼像識途老馬一般?而她卻一點經驗都沒有,根本不知道自己對他而言是認真的對象還是發洩情欲的玩物?
想到這裏,她心口微揪,不免有些洩氣。
車子滑進車庫,鐵門迅速降了下來,安彤悶悶不樂的動也不動。
“怎麼了?真那麼不想跟我進賓館?”辜至帥笑著問。
她抬眸看著他,不想把話藏心底。“你常和女人來這種地方嗎?”
想到他和別的女人也跟她一樣親密,心裏實在不好過,但,介意他認識她之前的種種又似乎太無理取鬧,唉——
“算了,你不必回答啦,我只是——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辜至帥眼瞳迸笑。“真的嗎?那我就不回答嘍,我們快點上去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安彤瞪視著他。
這男人,究竟對她有沒有真心?
她是他洩欲的工具嗎?
她悶悶不樂的被他牽著走上樓,雖然情緒欠佳,但開門的那一剎那,她還是不免驚呼出聲。
“這——這也未免太大、太漂亮了吧?”她炫惑地環看四周,心想著這是幾坪大?大概有六十坪吧?
令她驚訝的是,這裏簡直是峇裏島Villa的翻版!垂著白色紗簾的四柱大床,從家具、擺設到藝術品,南國色彩都很強烈。
“已經付了錢,所以你不需要一直站在這裏,可以四處走走看看。”辜至帥說完之後,逕自走開了。
安彤著迷般的往裏走,她看到約莫二十五坪的半露天泳池,不只有氣泡按摩設備,還在前後各設了兩座峇裏島的特色建築——發呆亭。
這間愛情賓館跟她想象的很不一樣,不但沒有色情的感覺,還讓她好感動!她好像是誤會他了……
“親愛的,享用‘早餐’的時間到了。”
安彤聽到聲音回眸,就見辜至帥噙著笑容推著餐車而來。
他剛剛是去準備這個嗎?不是去上廁所?
“這是特別為你準備的,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他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然後掀起鍋蓋。
“天啊!”她瞪大了眼眸。
她以為是牛排之類的西餐,沒想到他準備了整套的峇裏島式料理!
長豆沙拉、蕉葉裹燒雞、甜醬油豬肉、椰汁燒牛肉、蕉葉烤魚,還有各式糯米小點心,跟她在峇裏島吃過的一模一樣!
“東西涼了就不好吃,趕快坐下來。”他扶著她的香肩,讓她落坐之後,把佳肴一一端上桌。
“對不起。”盈著滿心的感動,安彤低低地說。
辜至帥笑瞅著她。“男人比較喜歡聽到另外三個字哦。”
“我愛你。”她心跳地說,第一次對男人說出這三個字。
他滿意的微笑,彎身在她香唇吻了一記,性感誘人的嗓音拂在她耳畔。“我也愛你,彤。”
餐後,他們裸裎相對地在泳池裏泡澡,不知不覺,兩個人的肢體在水中交融成一體,嬉戲著、挑逗著對方。
他們盡情的做愛做的事,而安彤也像是忽然開竅了,不再反對來這種父親口中傷風敗俗的地方了。
因為,在愛情賓館做愛,好像真的很容易高潮耶……噯,看來她是上癮了啦。
回家後,她把這份喜悅分享給她的機友。
帥哥~好久沒跟你聯絡了,因為我出了場車禍,手機又換過,不過我沒事,而且因為這場車禍,我和我喜歡的那個人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美女,真的很替你高興,祝福你跟他。
你也是啊,帥哥,你提過的那個,不認識你就把你當假想敵的人,你化解他對你的敵意了嗎?
我還沒告訴他,我是他的假想敵。
天啊,聽起來很糟,你的意思是,你們已經是朋友了,但他不知道他曾把你當成他的假想敵?
可以這麼說。
那麼,找個適當時間對他說吧!人與人相處,開誠布公是最好的方法。
我亦讚同。
那麼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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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說!”
辜至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氣憤中的安彤,她在黎錫富面前很失敗的佯裝沒事,努力維持笑臉,雖然笑得很僵……一等黎錫富去跟別人寒暄,她掉頭就走,沒多半秒在他面前停留,也不肯聽他說話。
“不聽!”安彤奮力甩開他的鉗制,心仍疼痛著,這全是被他傷的。
她快瘋了!
她快氣炸了!
他是電臀酒吧的幕後老板也就算了,離譜的是,他居然是那個“蜘蛛人”!
她不能接受這個!想到他展現著自己的肌肉,搖動臀部像個電動馬達似的,任由男人、女人往他丁字褲裏塞小費,她的氣血上衝,整個人猶如火山爆發前那蠢蠢欲動的巖漿。
“我向你道歉。”他好聲好氣的再度拉住她。
“不接受!”她冷冷回道,美眸惡狠狠的瞪著他,但這次卻甩不開他的手,他抓得有夠牢。
那又怎樣?她是力氣沒他大,甩不開他,可是她不會原諒他的,等走出這裏,從今後,他們是陌生人!
“彤,聽我說好嗎?”辜至帥擺出哀兵姿態。“我一直想告訴你,可是找不到適當時機。”
他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讓她知道真相,他寧可親口告訴她,因為他非常清楚,從第三者口中知道這些事,她的憤怒會加倍放大。
卻怎麼也料不到,他父親的摯交——黎伯父會邀請她來參加酒會。
不只她驚駭,他同樣毫無心理準備,然而他還是得收拾善後,黎伯父真是害人不淺哪。
“騙我你在經營餐坊,難怪都不帶我去,原來根本沒有什麼見鬼的餐坊!”安彤恨恨地瞪著他,語氣激動地上揚著。“辜至帥!你從一開始就沒誠意跟我交往,我怎麼會那麼笨,相信你的鬼話!”
“不是這樣……”
要命!現在是告訴她,他是“帥哥”的時機嗎?
知道他是電臀酒吧的老板加上他是大秀電臀舞的人就讓她如此抓狂了,如果知道她傾吐心事的帥哥也是他,他們這段感情真會就此劃下句點,再也沒翻身餘地了。
“我們不要針鋒相對,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對我的店有多反感……”他耐心對她解釋,試圖緩和她過於激動的情緒。
“騙鬼!”她揚起下顎,戳破他的自圓其說之詞。“一開始你根本不知道我跟電臀酒吧的對立關係,那時你就騙我了!要我提醒你嗎?我給你名片那天,你說你經營復合式餐坊,我沒記錯吧?”
辜至帥輕嘆口氣。“因為當時我們還不熟,如果我告訴你,我在經營夜店,怕會給你太復雜的感覺,加上我是個大男人,還住在你對面,為了不給你不安全的感覺,所以我才隨口說我在經營餐坊。”
“好,就算是這樣,那麼後來呢?”安彤咄咄逼人的問:“剛開始因為不熟所以不說,我們在一起之後呢?你為什麼也不說?害我像傻子一樣在你面前批評你的店,這樣很好玩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實在很氣、很氣,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
她的激動令他忐忑,她的反應比他預期的還要大、還要糟。“彤,就是因為在乎你的感受,所以我才一直在找適當的時機……”
“你向我求婚了對吧?”她打斷他,根本聽不進去他講的任何話。“既然我們準備要結婚,你卻還不告訴我你是電臀酒吧的老板,我沒辦法相信你,我更沒辦法接受我的老公是一個穿丁字褲在眾人面前跳傃舞的男人!我們不結婚了,就當做沒認識過。”
她猛然拔下手中的戒指塞進他西裝口袋裏,轉身衝出宅邸。
安彤心情低落的出門準備去上班,冷靜了一天一夜,她還是心緒紛亂,某人沒有來打擾她,她卻格外煩躁。
就這樣吹了嗎?
她把戒指還給他,而他也沒有再出現,應該是打算放棄了吧?
這樣也好,反正她也不可能接受他,自從知道真相之後,她腦中一直浮現他秀舞的畫面,舞臺上,那些男人、女人對他流口水的樣子,他怎麼敢?!穿得那麼少,還跳舞給眾人看耶。
她沒辦法接受,應該專屬於她一個人的胴體,卻被那麼多人觀賞,臀部是多麼私密的部位啊,難道他對展現自己的臀部完全無所謂嗎?
就算那些男人、女人摸不到他,吃不到他,但光是想到他們意淫著他,她就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心裏非常的悶。
還有,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聯通環球集團——辜家的繼承人之一。
令她吐血的是,他還有個響亮的名聲叫“電臀富豪”,他過去一直住在美國,在那裏就已經在經營酒吧了,他的電臀溼貝秀也不是來臺灣才首度亮相的。
或許,自小就是小留學生的他,跟洋人相處慣了,思想開放,行為也開放,根本不覺得秀他的電臀有什麼妨害風化之處,相反的,他可能會視為力與美的展現,畢竟他的臀部真的很美。
但是,這裏畢竟是臺灣啊,中國人本來就比較保守,更別說她那位教授父親了,他們怎麼有辦法接受一位驚世駭俗的女婿?
所以,知道他的一切之後,等於宣告他們的戀情玩完了。
唉,不要再想了,反正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們結束了,玩完了,他要怎麼秀他的臀部都不關她的事,就算他要全裸著跳也隨他高興,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垂著頭走出大門,她驀地心房一跳,看到某人正靠在對門,雙眸炯炯地望著她,像是已經等很久了。
“我送你去上班。”辜至帥像往常一樣,要牽她的手。
她甩開了他的手,不給他牽,冷然的按了電梯鍵。“不需要,我自己會開車去。”
叮!
電梯到了,門一開,她要走進去,卻驀然被他拉進懷裏,他強壯有力的雙臂緊緊摟著她,她的心怦怦作響。
“還沒氣消?”他在她耳畔呵氣。“我向你道歉,不管要我說幾次對不起,我都會說,如果你不喜歡我秀舞,我就不跳了,行嗎?老婆大人。”
“誰是你老婆?”安彤臉紅地啐了一聲。“你放開我,我要去上班了。”
要命、要命!她怎麼那麼容易就又動搖了?才不過被他抱在懷裏,她就留戀起他的體溫,這樣可不行。
“我好想你,彤……”他的唇從她耳畔滑到了唇邊,熱唇忽爾吻住她的唇,舌尖探進她唇齒中,勾纏她的香舌,吸吮她柔軟的唇瓣。
“我不是你老婆!”她用力推開他,不給他得逞。
她迅速進入電梯,按上關門鍵,而他尚在錯愕中。
在電梯門關上之際,她看見辜至帥哭笑不得的表情。
幸好有把持住,被他那麼一抱、一吻,差點就意亂情迷的對他的溫言軟語投降了。
她實在很糟耶,明明在氣他,很氣很氣,為什麼被他摟在懷裏,她不自覺的心就軟了,想想他也沒那麼可惡……
停!
不要再替他講話了,她不能原諒他,都已經把戒指還給他了,還能回頭嗎?
再說,她真能接受他是蜘蛛人嗎?
不能,她不能接受。
所以了,不要再想,他們的緣份到此為止。
美女~近來好嗎?
帥哥,你的問候來得正是時候,我剛好很悶很悶。
願聞其詳。
“他”做了一件我無法原諒的事。
美女,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令你無法原諒,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建議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不要阻絕了自己的幸福之路。
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
你還愛他嗎?
我想……是吧,我還愛他。
那麼,聽我一句,愛情面前不需要自尊。
帥哥,但願我有那個智慧處理這件事。又,我的店生意越來越差,我可能要考慮關店了。
哦喔,我很遺憾,景氣真有那麼差?
因為競爭對手太強了,不得不服氣。
柳暗花明又一村,美女,不要喪志。
幹脆把店收掉,聽我爸媽的話去當音樂老師,請他們替我安排相親好了,他們一定很開心。
美女,你千萬不能有此念頭,人因夢想而偉大,婚姻更是一輩子的事,隨意相親不但誤人,而且誤己,你要三思後行。
帥哥,老實說,你的職業是不是老師?
美女,我真的沒有在對你說教。
開玩笑的啦,謝謝你的關心,再聯絡了!
“唉……”店後面的小小辦公室裏,安彤拿起馬克杯連喝了好幾口咖啡,心情簡直糟透了。
店裏的生意一落千丈,她把上個月的帳算好了,結果是慘不忍睹。
她真不想面對這一切,這是她開店以來的首次低潮,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抗壓性那麼低,才賠錢一個月就已經受不了了。
如果生意持續蕩低怎麼辦?她要繼續撐嗎?要撐的話,能撐多久?之前賺的錢已經用來擴充設備和存貨,根本沒多餘資金可運用。
她是可以向哥開口,可是一旦這麼做,爸媽一定會叫她把店收起來不要做了,這也表示她提早向自己的夢想投降了。
帥哥說的沒錯,人因夢想而偉大,如果放棄開店去當音樂老師,那麼她過去的付出算什麼?跟父母的抗爭又算什麼?
她要堅持下去,不可以被打敗。
當務之急,她應該思索怎麼重新把自己的店定位,跟電臀酒吧做一個區隔,一定有不喜歡喧囂氣氛的客人,而她要抓住的就是那些客人!
安彤開著車滑進地下停車場車道,這幾天,每開到這裏她都會心跳加速,眼睛總不由自主的張望著她隔壁的那個車位。
今天也不例外,她一看見富豪休旅車停在那裏,心就跟著狂跳起來。
人家說的,見車如見人,知道他車子在,表示他人在家裏,她連走出電梯口都會脈搏加速。
她還是在意著他。
是啊,沒錯,她還在意,要在短時間內忘掉一個人談何容易?
還在意,但也沒之前那麼氣了。
仔細想想,他的解釋也不是全無道理,現在她所不能釋懷的恐怕只剩他秀電臀的那個部份了。
唉,是因為她成長在一個保守家庭才無法接受這種事嗎?別的女人呢?別的女人會有雅量接受自己的男人把臀部給眾人欣賞?
他應該知道自己多有吸引力吧?不必脫就已經迷死人了,更何況是在幾乎全裸的情況下,那些去泡夜店的女人怎能不想入非非?
而他,想必也是對自己超棒的身材極有信心才會做那款令人臉紅心跳的事吧?他是想勾引女人嗎?還是純粹只是喜歡秀舞的感覺而已?
這幾天,她試著去揣摩他的動機,但越想越沮喪,因為她無論怎麼替他解釋,還是無法接受他秀舞這件事。
安彤提著包包下車,鎖好車門時,忽然發現富豪休旅車的車窗沒關。
“他會不會太扯啊?”她蹙著眉,正猶豫要不要雞婆的打電話告訴他,卻感覺到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天啊,一地的碎玻璃!
她霍地抬起頭瞪著車身。
這麼說,不是他沒關車窗,是被打破了,有人要偷他車裏的東西!
安彤急忙繞過去,原本只是想看看另一邊車身有無毀損,沒想到卻看見辜至帥一腿伸直,一腿微曲地半癱倒著,背倚靠著車胎,表情痛苦扭曲著。
她的心狂跳,警鈴在她的體內四處竄流,她連忙奔至他面前蹲下,心疼焦急溢於言表,全寫在臉上。“你怎麼了?!”
他臉上有傷,嘴角滲著血絲,西裝也被扯破了。
“被打了。”辜至帥扯扯嘴角,還笑笑地看著她。
“小偷攻擊你?”安彤氣憤的找出手機。“我馬上報警!”
枉費他們每個月繳那麼多管理費,接待大廳的守衛室還有監視器,管理員竟然都沒發現異狀,太扯了!
“不能報警。”他把手按在她手上,聲音模糊不清但語氣堅定地阻止她。
“為什麼?”他要姑息那些囂張的小偷?為什麼?有一就有二,搞不好她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因為他們是衝著我的屁股而來的。”辜至帥忍著不舒服說道。
安彤用力吞咽口水。“你說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他看著她愣然杏眸中的驚詫,實在很想放聲大笑,但他不行,他壓根不想告訴她實情,但如果不說,依她的個性,鐵定主張報警。
“你說——他們衝著你的屁股而來?”她潤潤唇,問得小心翼翼,說到屁股兩字時還紅了臉。
“嗯。”他放松自己的頭靠在輪胎上,閉上雙眼。
趁他閉著眼,她湊近細看他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幾個混混跟蹤我進來,我車一停好,他們就拿棒球棒攻擊我。”他避重就輕地說。
雖然知道待會免不了要對她陳述重點,但讓他閃一下也好,不是為了他自己,實在是,他不想再看到她心一沉的表情。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被偷襲的過程不必他講好嗎?她隨便想一下就知道,電視常有在演。
“其實也沒什麼。”他睜開眼睛看著她,刻意用輕松的調調說道:“那個混混頭頭的馬子是酒吧的客人,她告訴她的男人,關於我的電臀有多棒,多渾圓、緊實、迷人,還說她要泡我,要跟她的男人分手,她的男人就找上我了。”
聽完,安彤咬住嘴唇,不說話了。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瞧,這就是他不想告訴她的原因,他們已經很僵了,再加上這筆,他又要被貼上一個標簽了。
“親愛的,先扶我上去好嗎?我想我需要上些藥。”他刻意打斷她的思緒,不要她繼續往下想、左邊右邊擴大想,想到最後,他們這段感情肯定在她“深思熟慮”下劃下句點。
安彤沉默不語的扶起他高大的身軀。
真是的,不是上一些藥,而是很多吧,她在心中叨念著。
“很重嗎?”他整個人幾乎黏在她身上,恣意享受著她的體溫,環在她肩項的手還若有似無地垂著,手指頭不時碰觸到她胸前的柔軟,感覺真是棒呆了。
一個星期沒有親熱,他實在好想她,她到底還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
“還好。”安彤悶悶地答。
她盡最大的力量支撐住他向電梯間走去,因為整個心緒都在他因秀舞而被打的這件事上,所以根本沒發現某人在吃她豆腐。
上了樓,很自然是到他家,因為總不會是去她家擦完藥,又要叫她把他扶回他家吧?
擦完藥,她要走,辜至帥旋即拉住她的手,用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望著她。
“我不能動了,扶我到房裏躺下再走好嗎?”
這不算過份的要求,安彤如此說服著自己,然後再度把他扶起來。
瞬間,他又整個人快樂的掛在她身上。
與其說是她扶著他,不如說是他像只無尾熊包圍住她。
安彤把他扶到房間裏,視線一接觸那張加大尺碼的進口床,兩人之間的甜蜜匣立即打開了。
他們一直都很隨興,有時在她家睡,有時在他家睡,她喜歡他這張要價不菲的床,因為睡起來很舒服,而他用的寢具也是一流的,常讓她有幸福的感覺……唉,不要再想了,想這些有什麼用呢?
趁她閃神間,辜至帥驀地拉她上床。
“你做什麼?”安彤低呼一聲,整個人已經落入他懷裏,迎視著他的眼神,她感到心裏小鹿亂撞。
他眼神熾熱,牢牢的將她壓在身下,靈巧的舌瞬間鑽進她的唇裏,輾轉攪弄她的舌根,吻得她幾乎要窒息……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只能說,這代表著她真的還是放不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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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安彤皮包裏的手機在響,兩人的呼吸還沒有平復,辜至帥癱在她身上,他的硬挺逐漸褪去,但還在她裏面。
“我得接電話。”她很喘。
他真的有受傷嗎?剛才那陣猛烈的衝刺至少維持了十幾分鐘,一個受傷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架著她的腿,還進出得那麼剛強?
“好。”
他不從她身上移開,反而用腳靈活的把她擱在床沿的皮包勾過來,看得安彤很傻眼。
他吻了她一記,賴皮地對她露齒微笑。“親愛的,感覺到我又有反應了嗎?我不想離開你,不過你還是可以接電話。”
她不可思議的瞪他一眼,從皮包裏找出響個不停的手機。
雖然她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但會這麼早打來,必定有重要事。
一按接聽鍵,母親的聲音就傳進她耳裏。“小彤,你在哪裏?還沒回家嗎?”
安彤拚命把正對她上下其手的某人推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亂了。“媽,有事嗎?怎麼這麼早打來?”
她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很心虛,還沒結婚就和男人發生親密關係,這是她父母萬萬不容的敗德行為。
如果給他們看到她接電話的這副淫蕩樣子——剛做完愛,一絲不掛的和男人躺在床上,而這男人還和她結合在一起,他們會發狂,寧可在她一出生時就先掐死她。
不要懷疑,她爸媽就是這麼保守。
“你這孩子,怎麼按鈴也不應?我跟你爸爸在你門口,快點出來開門。”安太太說。
“什——什麼?”她整個人彈了一下。
辜至帥好笑地看著她像蝦子一樣彈起來,他安撫地抱住她,將她緊摟在懷裏。
“還什麼?快點出來開門。”
“媽——”完了,她的頭皮開始發麻,如果她從至帥家裏的大門走出去,爸爸的血壓鐵定馬上飆高。
所以,接下來這是善意的謊言……
“媽,我不在家,我還沒回家,我在曼嫣家,她有點不舒服,發燒,又……嘔吐,還……翻白眼,總之,我在她家照顧她。”
“原來是這樣。”安太太諒解了。“既然這樣也沒辦法,那好吧,我跟你爸爸先回去了,你告訴曼嫣要保重身體。”
“媽——”安彤怯生生地叫。“你跟爸來有什麼事嗎?”她實在是很怕父親哪!
“你爸說,見面再講,你星期天回來一趟。”
她只得吞下滿腹疑惑。“好,我星期天會回去。”
爸媽從來不會來突擊檢查,她自立了,他們是高知識份子,因此給予她絕對的尊重,今天會突然跑來一定是哥出賣她了。
“是你父母來了?”辜至帥從她們的對話猜得到七、八成。
看她嚇得像只小兔子,不難猜想她是在什麼樣的家庭教育裏長大,她實在很可愛,都這麼大了,還會怕爸爸。
“我真的完了。”安彤咬著下唇,心裏很不安。
辜至帥將她摟進懷裏,指腹輕輕挲揉她細致的手心,溫柔地說:“星期天,我陪你一起回家。”
星期天,安家一片和樂融融,安振仰和安太太對一表人才的準女婿很滿意,得知他出身百年辜家,更像是打了一劑強心針。
像這種人品、家世兼而有之的對象,他們百分百讚成他跟安彤交往,並且有意無意的暗示他們,同居不好,還是結婚比較光明磊落,從頭到尾,只有安 不發一語。
三天後,安彤立即被電召回去。
“看看這是什麼!”安振仰把一疊照片丟在女兒面前,他氣得不得了。“這是你選的人,一個毫無廉恥、道德的人,我不許你跟這種人交往!”
安彤心驚膽跳的拾起桌上的照片,每一張都是辜至帥秀電臀的畫面。
完了,她就知道會這樣,有道是,紙包不住火啊!
唉,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了,又怎麼說服她那倣佛孔子轉世投胎的父親試著去了解至帥的作為呢?
“這些照片從哪來的?”她故做沒事貌,硬著頭皮問。
安振仰嚴厲的盯著女兒。“看你這麼鎮定,你是老早知道這家夥的所做所為,還決定跟他結婚,是不是?”
“爸——”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
難不成她要告訴父親,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而且她也被騙了好久?
這樣說只會讓她所愛的男人再被父親扣分而已,她情願自己接受責難。
“小彤,你林伯伯的兒子一直很欣賞你,不如你就跟他交往吧。”安太太在旁婉聲勸道,就怕他們父女再起衝突。
“你們馬上分手!”安振仰毫無轉圜餘地的命令。
安彤蹙著眉,低首不語。
“小彤,你還是聽爸的話。”安 表情同樣凝重。“辜至帥不是好對象,他浪蕩不羈,從來不肯在自家公司裏好好做事,只會揮霍家裏的財產,像他這種紈褲子弟,根本配不上你。”
“哥,他不是那種人。”安彤煩躁地說。
不是嗎?她也懷疑了。
她從來不曾了解他的背景,是否真像哥說的,不事生產,只會敗家,用的全是家裏的錢,所以可以一擲千金開設高檔夜店?
停!
她怎麼可以懷疑他的為人?她相信他決不是那種人,絕對不是……
唉,她心好亂。
“不是嗎?”安 哼地一聲。“我請人調查了他三天,包括他在美國時的生活,他夜夜笙歌,女人多得數不清,我不管他要怎麼浪費他的人生,但我妹妹的幸福不能毀在他手裏。”
“哥!你為什麼要請人調查他?你很無聊耶!”安彤反感地喊。
“因為懷疑,所以才會請人調查。”安 撇撇唇。“他的名聲我早有耳聞,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沒辦法把他的人跟他傳出來的浪蕩事跡連在一起,直到星期一我才想起來,他是辜家五個繼承人當中,最令辜政允頭疼的一個。”
一聽此言,安振仰立即跳腳地喊,“總之,我要你們馬上分手,我的女兒絕不嫁給那種敗類!”
安彤瞪大了眼睛。“爸!他不是敗類,請你不要這樣說他。”
聽到他被批評,她真的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我安振仰不希罕和什麼首席富豪結為親家,我兒女的對象一定都要清清白白,沒錢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要有風骨,有節操,我可不想有一天,被人拿著這種不入流的照片,指著上面衣不蔽體的人問我,這是你女婿嗎?”
安彤頓時啞口無言了。
唉,她父親所說的,也正是她的隱憂,她也擔心這點啊,她真的能接受他如此“展現真我”嗎?
“小彤,你就聽你爸爸的話吧!這種男人不能當做丈夫,你會誤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安太太苦口婆心地說。
安彤深吸口氣,看著她最親的家人,她知道他們是為了她好,但……“爸、媽、哥,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會決定怎麼做,我已經二十六歲了,希望你們尊重我,讓我自己決定好嗎?”
安振仰哼地一聲。“這件事由不得你自己決定,如果你不跟這家夥分手,我們就不是父女,我們斷絕父女關係,你想跟什麼人談戀愛,隨便你!”
“爸!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她氣惱的喊。
“那你呢?你是要不守承諾是嗎?”安振仰直勾勾的看著女兒。
“什麼諾言?”安彤莫明其妙。
安振仰犀利的視線不離女兒的臉。
“你對我承諾過,只要答應你,讓你自己選擇你有興趣、有熱情的工作,不要強迫你去當音樂老師,那麼從今以後,你什麼都聽我的。”
安彤錯愕的看著父親。
“現在呢?”他雙眸精銳地質問著,“我要你跟那家夥分手,你卻做不到,這不是想食言嗎?”
怎麼辦啦?怎麼辦?她的頭快爆炸了啦!
安彤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以前她一心只想追求自己對調酒的那份熱情、理想,沒想到現在卻變成她跟至帥之間的阻力。
爸就真的那麼不能接受她選擇的男人嗎?竟然還搬出她的承諾來壓她,現在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這真是個棘手的問題啊!
“你不能——不能回到聯通環球集團去工作嗎?”她在兩人上床準備睡覺時,小心翼翼的問他,眼眸如露。
辜至帥環住她的肩,微微一笑。“你希望我回聯通環球?”
“至少有個稱頭的職稱。”不像現在這樣,酒吧的幕後老板,辜家的黑羊,確實會令她父母很難對親友啟齒。
他輕點她鼻尖。“意思是,我現在的事業很不稱頭?”
安彤揚起睫毛。“事業?”
她父親不會認為那是事業好不好?她的家人都認為他是無業遊民,只會揮霍家裏的財產。
“親愛的,你的表情很奇怪。”他看進她眼底。“有什麼事嗎?有的話,你就直說吧!”
“老實說,我不喜歡你在酒吧裏秀舞。”她決定避重就輕。
他笑意更濃。“原來你在吃醋。”
“這是其一啦……”她頓了頓。“我是覺得,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不好好工作,空有學歷卻不好好應用未免可惜。”
唉,如果不是父親施壓,她根本不想逼他,因為她也是過來人,她一點也不想朝著父母安排好的路走,但現在她卻得逼迫他放棄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
“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辜至帥很清楚自己父親的控制欲,若在聯通環球工作,那麼他可能連婚姻都會被安排。
“難道你要這樣過一輩子?”安彤急了。
他就不能為她改變一點點嗎?只要他放棄經營酒吧,並且進入聯通環球,有個響亮的職稱,那麼父親或許就會對他改觀了。
“我正想要這樣過一輩子。”他笑了,環住她的臂膀親匿地收了收。“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們志趣相投,正好可以好好計劃一下未來,我想到布拉格走一走,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那裏的酒吧市場,或許我們可以在那裏住下來,你會喜歡的。”
“夠了!”她突然覺得好煩,眼前的大問題都擺平不了,她哪有心思去布拉格。“不要經營酒吧了好不好?你上次才因為電臀表演被人襲擊,難道你都不怕嗎?”
他笑了。“原來你在擔心這個。”
“你好像認為我在小題大作。”安彤悶悶不樂的說:“可是你知道嗎?女人都是需要安全感的,你這樣把自己健美的身體秀給普天下的女人觀賞,我的家人會怎麼想?我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
母親天天打電話問她跟他分手了沒,說她父親鎮日板著面容,低氣壓簡直快把家裏壓得不能透氣了。
老天!別說她家裏氣氛一片低迷,她的壓力也已經大到自己快承受不住了,他們兩邊拉扯著她,她真的好想失蹤,什麼也不理!
“但願是我聽錯了。”辜至帥看著她,黑色雙瞳用難以理解的眼神研究著她。“聽起來,你像是要我放棄我的生活方式,只因為你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不想說得很難聽,可是你的電臀秀真的很不入流……”不知不覺,她被父親的話給影響了。
“我想我們最好不要再繼續談下去,很晚了,睡吧。”他關了床頭燈,收回自己的手臂,躺下,以臂枕著頭。
從他收回手臂的那一剎那,房裏的溫馨氣氛頓時消失無蹤。
“我們要談!”安彤又扭開了燈,她看著闔上眼的他。“我們談一談,這是遲早要解決的問題!”
辜至帥慵懶的睜開眼,很平靜的瞄她兩眼。“我以為在你重新接受我那天,你就同時接受了我的一切。”
她想呻吟,眼裏籠罩著煩惱。
是這樣沒錯,雖然感覺很糟,她很沮喪,但她試著理解,理解他為什麼情願當辜家的黑羊,但她父母不能理解他,要她怎麼辦呢?真的跟他分手嗎?
“所以——”她擰著眉,沒好氣地問:“你是打算一輩子過這樣的生活?”
他坐起來,端詳著她。“希望你的意思不是你不認同我的生活方式。”
她憋著氣說:“對,我不認同!你可以為我改變嗎?”
她又不能告訴他,意見比較多的是她父母,她不想他們還沒結婚,雙方心裏就有疙瘩,將來大家還得相處。
“你要我變成一個朝九晚五的規律上班族?”他的視線定格在她臉上,黑眸變得深邃,像兩道黑網。
安彤咬咬嘴唇。“對!”她真的已經被爸媽煩得筋疲力盡了。
“我下個月去布拉格,希望到時你跟我一起去。”他瞬了瞬眼眸,忽然下了床,套上衣褲。“我走了,兩個人冷靜一下。”
她的心冷了一半。
他這樣就要走了?
他知不知道她這幾天有多煎熬?天天面對父母兄長的壓力,她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是那麼不快樂的事,而他卻沒有一點點的體諒……
“我不會跟你去布拉格!”在他轉動門把時,她衝口而出地說:“除非——除非你結束電臀酒吧,回到聯通環球上班。”
答應吧!拜托你答應吧!就算是為了我,你就讓步一下好嗎?讓我做個可以對父母交代得過去的女兒,也做個可以陪在你身邊的小女人,我會很感激、很感動的……
安彤渴望地看著他的背,心跳怦怦作響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對你很失望。”
當他的聲音傳進耳裏,她感到倣佛被五雷轟頂。
他開門離去了。
聽到大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安彤感到心臟陣陣痙攣,她的手腳冰冷,全身的血液都隨著他那句話而凝結,連嘴唇上的血色也消失了。
對她很失望?
他說對她很失望?
她飽受父母親給的壓力,卻還是袒護著他,而他卻說,他對她很失望?
“哥,你把我叫過來究竟有什麼事?”安彤有氣無力地坐在沙發裏,剛剛秘書小姐送了杯熱咖啡進來,但她一點都不想喝。
她今天一起床就很不舒服,而且因為要來見哥,她只睡了幾個小時就起床了,可能是睡眠不足吧,頭暈暈的。
她最近都比較嗜睡,只睡五、六個小時實在不太夠,待會兒又要直接去店裏,雖然生意依然冷冷清清,但她還是堅持每晚準時開店做生意。
還是有些老主顧選擇她的店,這樣就夠了,她會為他們服務到最後一刻,直到樂活小酒館掛上熄燈號為止。
“這些資料你看看,都是關於辜至帥的。”安 把一疊資料放在桌上。
“哥!”安彤蹙擰著眉心。“你又請人調查他了?”
“我請朋友到美國調查他的過去。”安 直言不諱。“他畢業自麻省理工,頭腦很好,在聯通環球掛名總經理,但回國至今,他沒踏進辦公室半步,也不參與任何決策,目前聯通環球的最高決策者是他的大哥辜至酷。”
“所以呢?”她心裏反感到了極點。
她跟他陷入冷戰已經好幾天了,她出入都沒見到他,他的車也都不在,她忍著打電話給他的衝動,告訴自己,如果他因此就和她斷了,那她也算認清他不值得自己為了他跟父母再度抗爭。
這種時候,哥卻咄咄逼人的再度調查他,她真的好煩、好煩……
他們到底要她怎麼樣?消失嗎?
“事實很明顯。”安 盯著妹妹。“如果他肯進聯通環球,那裏有他的位置,但他毫無野心,不只如此,他只想揮霍家產,他是一個沒有肩膀的男人,他不是你可以托付終身的對象。”
“哥!”安彤氣急攻心地喊。“一個價值觀和你截然不同的人,不代表他就是個沒有出息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再批評我所選擇的人了!”
她可以和他嘔氣、吵架、冷戰,但她不要聽任何人對他的批評!
“就算你的選擇會讓你吃盡苦頭也無所謂嗎?”安 語氣也急了。
安彤是家裏的小公主,長她六歲的他,自小就疼她、護她,只是他跟父親一樣,不擅表達出口。
“哥!”她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不要再說了好嗎?我不想跟你吵架,我頭好暈,我想……想回去休息一下,晚上還要去開店。”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一再的自討苦吃?”安 蹙眉道:“你店裏目前的生意不是很差嗎?電臀酒吧搶走了你絕大部份的客源,在這種情況下,你怎麼還能跟辜至帥相處?”
她的瞳眸閃過一陣不悅。“這是兩回事。”
雖然她也曾介意,但她明白,就算不是電臀酒吧,將來也可能會有類似的大型夜店來挑戰她的小酒館,她所要做的,是以品質和格調再找回客源,而不是找辜至帥的麻煩。
“你還有資金可以周轉嗎?如果資金不足就開口……”
安彤打斷了兄長。“我還應付得來。”
她知道兄長關心她,可是在這個節骨眼,她不想向他開口,因為這麼一來,他們就更有理由叫她關店以及跟至帥分手了。
“哥,改天再談,我頭真的很暈,我先走了。”
她站起來,卻差點站不住,安 連忙扶住她。
“你是怎麼搞的?”他責備道,但關心成份居多。
“可能是快感冒了,中耳又發炎了吧。”她自小就這樣,快感冒前,中耳都會發炎,然後就會引起暈眩。
“你這樣開車我不放心,我待會還要見廠商,我叫個業務開你的車送你回去,他再搭計程車回來。”
“好。”也只能這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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